步战车轰轰地回驶,车上的兵都显得有点疲惫,因为这明显不是一场大捷。
对抗中被击毁的战车候在路边,当大队驶过时,便怏怏跟在后边。
车里的三班士兵都沉默着,并且在步战车里坐出如仪仗队一般的严肃,许三宝抱着四支枪,她自己的和袁朗的,放在以往那是大家传观的热点,
但现在袁朗坐在他们中间——
一个搭顺风车的俘虏。
袁朗瞄瞄这个,瞄瞄那个,倒似自己做了主人一般。
袁朗:“你们这八一杠用得还行吗?”
甘小宁:“报告,还行!”
袁朗:“其实八一杠不错,我们这枪的问题在于瞄准基线太高了,昨天我方一名狙击手就因为这个被干掉了。你们的射手用的什么武器?”
甘小宁:“报告首长,是八五狙!”
许三宝“射手叫成才!”
许三宝急于推荐成才的功劳,说完才意识到袁朗惊异地盯着她,连忙补上一句,
许三宝“……报告首长。”
袁朗又眯起眼睛盯着许三宝:
袁朗:“女孩?!哈!钢七连也收女兵?”
许三宝“同期就……就我一个。”
又忘了——
许三宝“报告首长。”
袁朗:“脸上抹得油彩都看不出来男女了,你不说话我还真发现不了。怪不得身量这么小。”
袁朗捏了捏许三宝的肩膀,问道:
袁朗:“敢问芳名啊?这位姑娘。”
许三宝“我叫……这个……我又犯错了……”
许三宝恐怕还很少碰上袁朗这样放松的军人,这让她感到很不适应。
于是只好眨着一双单纯无辜的大眼睛求援地看史今。
史今拄了枪直直地坐着,心思远在不可知处。
伍六一替她说了:
伍六一:“她叫许三宝,首长。”
时至今日,即使史今不提醒,伍六一也已经形成了为许三宝善后的习惯。
他没忘了瞪许三宝一眼,因为在面对一个中校时,许三宝恐怕是全车最没有军仪的一个人。
袁朗笑笑:
袁朗:“绰号拼命三娘吗?”
许三宝“我……我总犯倔。”
许三宝小声支吾。
袁朗的目光温柔得要把许三宝溺死在里面:
袁朗:“你为什么这么勇于认错?或者说急于认错?”
许三宝被油彩遮掩的脸颊要红得烧起来了,她再度用目光向史今求援,而史今好像看不见她,她只好又转回来:
许三宝“我总是做错……没有事情不做错。”
袁朗:“什么事情错了,这次是?”
恐怕除了他,所有人都知道许三宝她是什么事情错了,
都是常练格斗技术的人,短暂而毫无保留的厮拼中,许三宝伤得更重,
而袁朗嘴角淌着血,右脸有些乌青——
一个义务兵把团职军官打成了这样
许三宝“我……我刚刚……出手太重。”
袁朗拿手指揩揩嘴角的伤口:
袁朗:“这个?这怎么能算错呢?刚才,我是你的敌人。不过——这是演习,你何必这么愤怒呢?”
许三宝第三次看史今,她几乎绝望了,史今从在对抗中翻出白牌后就几乎没再说过话。
许三宝“因为……我朋友想在对抗中好好表现……他被您击毙了……没有机会……”
伍六一忍不住了:
伍六一:“许三宝!”
说着转向袁朗,替许三宝解释,
伍六一:“她表达不清。不是这种原因。是钢七连的荣誉感,战斗……”
袁朗:“明白了,我很抱歉。”
他有些过于郑重地向全车人欠了欠身子,
袁朗:“对不起。”
一车人都有些难堪,对这样的歉意是否应该接受。
一直僵坐的史今却忽然向袁朗点了点头,说出他被击毙后的第一句话:
史今:“没关系,首长。”
号称被击毁的野战炊事车又开动起来,司务长得意扬扬对着路边驶回的战车队嚷嚷:
司务长:“馋不馋嘴的都给我听好啦!今儿晚上各连大会餐!”
情绪忽然高昂起来,士兵们尽力地吸着鼻子,已经整整一个昼夜靠压缩饼干生活的士兵们吸着鼻子,早已经饿坏了。
战车队在林间的空地上环行,在倾轧出的漫天烟尘中停入自己的位置。
袁朗第一个从车上跳下来,他并没走开,看着那些沉默而心事重重的士兵一个个从战车上跳下。
许三宝是最后一个,小小的一只,乖乖跟在史今身后下来,抱着一堆武器,却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袁朗叫住了她:
袁朗:“许三宝?”
许三宝机械地又想敬礼,然后想起妨碍自己敬礼的这些枪械是谁的,她忙送回袁朗手上。
袁朗:“喜欢这枪吗?”
许三宝看一眼,点点头,一个摸枪的人对没摸过的枪械总有永恒的好奇。
袁朗:“想要吗?”
又是诱惑与勾引的语调,袁朗坏心思地故意凑到许三宝耳边,低声说话而吐出的温热气流扑上许三宝的耳朵,吓得她差点尖叫出声。
许三宝这回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了。
人家当然不可能拿这种东西送她:
许三宝“这是……军队财产。”
袁朗笑着摇头,甚至得寸进尺地上手去捏许三宝看起来就很软的耳垂:
袁朗:“我是说,有兴趣上我们那吗?”
三班的兵几乎就近在咫尺,
气氛忽然变得沉闷之极,
袁朗在大庭广众之下忽然提了一个极其敏感的问题。
许三宝的回答让他们松了一口气:
许三宝“我是钢七连的第四千九百五十六个兵。”
袁朗:“这就是给我的回答吗?”
许三宝“嗯。”
三班仍然像原来一样面无表情,但气氛忽然轻松多了。
袁朗笑了笑,松开手,
袁朗:“我明白了。不过……再见,我们还会再见的。”
他转身迎向正走过来的高城和他握手,从这会起,许三宝对他像再不存在一样。
高城:“我们晚上聚餐。”
袁朗:“我们不聚。”
高城彬彬有礼但并不热情:
高城:“要来吗?”
袁朗指了指一辆刚驶进空地的高机动越野车,那东西对习惯重装履带车的钢七连来说又是个新奇货。
驾驶员齐桓径直把车开到两人身边:
齐桓:“队长!七连长!”
齐桓:“报告,队长,我来接您回营地。”
袁朗看看表:
袁朗:“几点出发?”
齐桓:“八点十五。”
袁朗:“我们的液体炸弹还剩多少?”
齐桓:“还有四箱。全搬来?”
袁朗:“对。”
齐桓一举一动都有武夫的利落,两次就从后厢搬下四箱啤酒。
袁朗冲高城示意:
袁朗:“连长,我就先告辞了,这是对七连兄弟表示的一点意思,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
高城似笑非笑:
高城:“老A水准是比老步高,啤酒还全是青岛规格?”
袁朗:“都是兄弟们嘴里省下来的。不成敬意,再见。”
高城还礼:
高城:“后会有期。”
野战部队少客套,高城看着那车消失在暮色中,扭头找人:
高城:“司务长,咱们的苹果捡四箱好的给人送过去。”
司务长:“就开饭了。”
高城:“那吃完饭送过去,”
高城转身走了。
三班仍站在原地没动过窝,看着袁朗的车驶走,
所有人轻松了些,又觉得少了些什么。
史今:“解散。”
许三宝立即贴上史今,几乎是委屈巴巴地想要伸手去拽他的袖子,
许三宝“班长……”
史今避开,抬起手拍拍她的肩,走开,
甘小宁拍拍她另一边肩,白铁军则冲她扮了个鬼脸儿。
伍六一少有地对许三宝露出笑容:
伍六一:“你做对一件事情,总算。”
许三宝站在步战车边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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