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三团的家属区与他们日新月异的装备并不配套,可以说还完全在七十年代的筒子楼水平。
一个两岁左右的小崽子蹒跚着,照何红涛一头撞了过来,何红涛夸张地腆着肚子蹲下:
三连指导员何红涛:“儿子,再来一次爸就被救护车拉走了。”
小崽子嘴快地叫着:
何红涛的儿子:“爸爸爸爸爸爸!”
何红涛抱着儿子想狠亲两口,不禁愕然,他儿子嘴上被人画上了一撇精致有型的络腮胡子。
三连指导员何红涛:“这又哪个王八蛋干的?对不起,儿子,那三字你没听见。”
何红涛的儿子:“一连的爸爸他们。他们说以后早上要和爸爸一起刮胡子。”
三连指导员何红涛:“他们是叔叔!你就一个爸爸。”
许三宝在旁边看着,甚至没有笑的心情。
三连指导员何红涛:“今天又给你带回一个姐姐,叫姐姐。”
小崽子很大方地冲着许三宝:
何红涛的儿子:“爸爸!”
何红涛苦笑,现在轮到他难堪:
三连指导员何红涛:“我妈身体不好,老婆总回家照顾。这小子打会走路就到处滚,这可好,教坏了,穿军装就是爸爸……他刚才这一式,我算是知道了,他比我想得还严重,性别概念也分不清了。”
许三宝笑笑,把一只手伸给何红涛的儿子玩,那小子很认真地研究:
何红涛的儿子:“这个爸爸的手比别的爸爸小。”
三连指导员何红涛:“得了得了,给你爸爸做点脸成吗……许三宝,有地住吗?”
许三宝茫然看看暮色,摸着小崽子的头:
许三宝“没有。”
三连指导员何红涛:“住我这嫌弃吗?我给儿子打的单人床,想着给他上学了睡,虽然不宽敞,但你绝对睡得下。”
许三宝没说话,何红涛因这沉默而欢喜。
何红涛住的是一间不会超出十五平方米的屋子。
这样大的地方放下一家必需的用品后自然不会再有多少空间,
但在其中忙碌的何红涛宛如一只穿行林梢的蝙蝠,
支上一张桌子,所谓桌子是我们会称之为几的折叠家具,放上一张椅子,
两张床自然可放得下另外两个屁股,
他叮当二五地挪进一个煤气罐,与几上的简易煤气灶相连。
一张几放下一煤气灶自然再放不下什么,于是羊肉白菜豆腐什么的都码在地上。
何红涛一边忙碌,一边觉得有点赧然。
三连指导员何红涛:“地方丑点,刚提的副营,很快就换房,你晚来三月我就是有居有室。”
许三宝“挺好的。”
是挺好。
煤气灶上的锅在蒸腾着水汽,关了声的电视放着没声的新闻,一切都挤得如此温暖,
何红涛的儿子用一把玩具枪向许三宝瞄准射击,闪闪地制造着电子噪音。
何红涛百忙中说:
三连指导员何红涛:“你得躺下,得说我死了,要不他没完。”
许三宝把地上的菜排开了点,躺在地上。
任那小崽子在她身上折腾。
许三宝看着水汽缭绕的天花板。
她又看见一个答案——平常、琐碎、苦寒,但它是个答案。
何红涛出了房间在隔壁跟人嚷嚷:
三连指导员何红涛:“老幺救灾!!!支援鸡蛋……有多少连锅端……你才禽流感,又生化兵器……对了,以后再折腾我儿子剃了你眉毛,等你睡着,我有你屋钥匙……对了,你们全团通缉的人在我屋呢……谁呀,你细细想,最好我们吃完了还没想到。”
一大两小的三个人终于吃上了饭,何红涛是最忙的人,忙着给许三宝涮锅子夹菜,忙着喂儿子,还得小心那毛手毛脚的儿子在这个小空间里给捣出乱子。
许三宝“成才好吗?”
三连指导员何红涛:“不知道。”
何红涛看看许三宝,趁这当口忙给自己塞了口食,
三连指导员何红涛:“我到营部隔三连可就多一层了,只知道他还在三连五班。怎么他就回来了?”
许三宝答非所问,
许三宝“我想去见他。”
三连指导员何红涛:“这都什么点了?我明儿请了假拉你过去。
三连指导员何红涛:“嗯……要不……我现在去要车?”
可许三宝却突然说:
许三宝“算了,还是不要去了。”
三连指导员何红涛:“还是去吧,我知道你特想去。”
许三宝摇摇头:
许三宝“不去了。”
何红涛看着许三宝那份温和的执拗劲儿,就知道她已经恢复了常态了,终于开始苦笑:
三连指导员何红涛:“许三宝呀许三宝,我说你些什么才好呢?”
三连指导员何红涛:“成才好着呢。”
许三宝“好着呢是什么意思?”
三连指导员何红涛:“就是比你好呗……我瞧你是有心事的,许三宝。我这做指导员的跟个婆婆也差不离,见兵有心事就忍不住要问。不过我想我也大概是帮不上你啦,你现在都飞了这么高这么远了……”
许三宝看了指导员一眼,她真的很想把心里话说出来,说出来也许会好受一点,但她最终还是坚持了原则:
不该说的不能说。
指导员看她不说话,便说:
三连指导员何红涛:“是吧是吧?我说的对吧,真给面子。什么事你也不会说?忘了你这丫头的精髓是贼较真。”
许三宝的眼里忽然闪出一种光来,她说,
许三宝“不过,钢七连的人也许能帮我……”
指导员听着有点感到遗憾,
三连指导员何红涛:“是吗?你们这些七连的人哪,死了都是七连的鬼,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就算七连的魂?”
三连指导员何红涛:“我给你说那个成才吧,做好做坏,来来去去,我都不觉得他是我们三连的了,他怎么着,其实都七连的货,是七连的东西一直地附在他的身上。”
许三宝没体察到指导员的不满,但听到成才的名字时,不知怎的,她便有种暗暗的紧张起来,她说:
许三宝“成才他到底怎么啦?”
三连指导员何红涛:“那小子打从你们那回来后,一猛子扎到五班就没再出来过。”
三连指导员何红涛:“以前五班一月五个牢骚电话,三个书面牢骚,现如今,一个月不通人间烟火气,倒是各兄弟单位表扬信源源不断,搞得我这心里倒还挺不适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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