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从降生伊始,便是不断的磋磨与苦难,只是这苦难也未曾是一直如此,稍有停顿,那便是幸福。”她对着那乌黑的天空喃喃自语,似在开导着澹台烬,又似乎是在说给她自己听。
“幸福?”澹台烬重复着她的话,看着手中那半块糕点,空洞的内心被疑惑填满。“你幸福吗?”
“我不幸福,我姓叶。”
澹台殿下自幼聪慧,但也没跳脱到这种程度。
他足足反应了好一会儿,终于在叶冰裳没憋住笑的时候反应过来,原来她是在逗他。
“叶小姐。”他举起手中那块豌豆黄,心中好似有一万个疑问想要请教这位说话风趣的小丫头,但开口之后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的好。
“澹台殿下,其实,人生并非只有得到他人认可这一条路可以走,或许你也可以试试别的。”算是给这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指条出路吧,至少在这男尊女卑的社会里,他总会比她有些希望能够改变命运。
“我们都是一样的人,被困在各自的困境里,无依无靠。”
“但换个角度想一想,这或许是上天给予我们的考验,只要能够战胜苦难,未来的美好必将如蜜糖般甘美。”
澹台烬懵懵懂懂,许多年后,他已经记不清当初那个小小个子的瘦弱女孩是个什么模样,但那稚嫩的嗓音说出来的话却深刻的印在了他的骨头上,让他时刻记忆犹新。
忽而一只蜜蜂飞过,长廊另一端的灯火闪了几下,清冷虚弱的嗓音忽然响起。
“叶小姐,你该回去了。”
叶冰裳好奇的探头看向宴会,发现人们已经开始陆续离开了,她得走了,不然被发现乱跑的话肯定会受罚。
“澹台殿下,我看得出来你所非常人,”临走的时候,那小姑娘忽然背对着澹台烬开口,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你的选择可能会影响很多人,但你眼神空洞、波澜不惊,想来是从未有过选择的想法。”
“我没有承受过你的过往,也不配替你去做选择,但安于现状绝不是你的归宿。”
到最后澹台烬也没有说任何一句多余的话,但叶冰裳的几句话却是被他记在了心里。从小到大从未有过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更没有人教过他如何去选择。
选择?他有过选择吗?
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看向手上的那半块糕点,最终还是将它塞进了嘴里。软糯香甜的黄豆味儿,没有粘到地上的尘土,也没有变质的馊味儿,是一种他从未尝过的味道。
“如蜜糖般甘美吗?”
转身离开,那热闹的人群即将散场,躲着阴暗角落里的人这次不想去感受繁华落幕后的冰凉。
坐上自己的小马车,叶冰裳不由得开始回忆起自己这两辈子的经历,无一例外的孤独悲惨,她却只能默默承受。
有时候她真的想像书中描述的那样隐忍之后步步为营,一个一个解决掉所有曾经欺辱过自己的人。可那样真的好吗?心怀仇恨本身就是对自己的惩罚,倘若连自己都不愿意放过自己的话,那复仇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唉,果然emo是会传染的,都怪那位质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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