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地铁惨案 （中）

9点26分，事态依然胶着。

天上呼啸盘旋的直升机，如今一架也见不到了。警方呼吁各大媒体，别再派直升机在上空即时转播。因为恐怖分子很可能利用手机浏览新闻或网络直播。如今行动即将展开，绝不能让恐怖分子发现蛛丝马迹。

空中仅剩一架隶属于洛基尔萨警察局的直升机，直升机拍摄的影像，分别传至现场本部的指挥车，以及洛基尔萨警察局本部。影像清楚地拍到集结在南山小学校园内的九架钢铁巨人。

这些都是烈火突击队配备的机甲兵装，包含三架第三代机甲兵装的“火鹤”以及六架“威卡德”。所有机体都为橄榄绿的外观，维修人员在周围忙碌地奔走，做着最后的检查。

烈火突击队的队员们，用南山小学的校园当作临时据点。往北一百米左右，并排停着四辆大型车辆。这四辆大车离封锁道路的警车相当远，车牌号是两个字母四个数字，此外没有任何特征可让人察觉到这是警用车辆。

第一辆至第三辆车大小相同，第四辆车则稍微小一点儿。

第四辆车正是特勤队的指挥车，霜星坐在里面，对众人宣布道：“烈火突击队的攻坚行动必须获得炯川局长的许可。一旦许可，特勤队将负责在后方提供支援……这是我们接获的指令。”

此刻车内除了海来、本杰明、莱莎以外，还有一名穿白色工作服的年轻女警官。

“他们以为这算给我们台阶下吗？真蠢……”

海来不禁讪笑，霜星语气平淡地安抚道：“海来，不用跟他们一般见识。”

“上面那些人根本不打算让我们参加救援吧？那个队长的想法，全写在脸上了。”

“崇光队长的态度算很和善了。”

穿制服外套的东方拂晓原本忙着调整车内屏幕等仪器，此时却突然回头道：“队长，准备就绪了。”

大大小小的屏幕几乎占满了壁面，上面同时出现知慧站结构图、附近一带的地图、东正新线的路线图等画面。

“首先看下周边一带的地图。”

霜星指着屏幕之一道：“东正新线目前还在施工，隧道挖掘机正由知慧站往兰芝的方向挖掘。当然，胁持案件后，机器已经暂停运转。车站前方约两百米的地点有个搬运器材用的竖坑，恐怖分子正是由此处侵入通往车站的隧道的。”

海来问道：“这竖坑应该很深，他们的荷普哥布林怎么安全地抵达下方？”

“直接往下跳。竖坑里面设置了数层钢骨隔板，方便将器材分段式搬运至坑底。恐怖分子驾驶的荷普哥布林撞破钢板防护壁后，用这些隔板当落脚处，一层一层往下跳。”

海来：“就算是这样，防震系统和阻尼器的负担也很大。”

“目前竖坑已经被封锁，知慧站至东阳街之间已经通车，因此从东阳街车站算起至五十米处的地点也完成封锁。接着我们看恐怖分子占据的知慧站结构图。”

霜星指向身旁的屏幕。除了立体结构图及设计图外，上头还标记了面积、通路宽度、天花板高度等数据。

“知慧站的出入口有两个，都在十字路口处。东北方的二号出口旁，有一座搭配无障碍空间的电梯。但不管从何处进入，都会通往相同检票口。知慧站的检票口只有一处，通往地下月台的阶梯也只有一座。恐怖分子的一架荷普哥布林正守在阶梯下方。”

屏幕之一出现机甲兵装的钢铁手臂。在阶梯附近，机甲兵装正伫立在铁轨上。这是没遭毁损的二号监视器传来的即时影像。画面右下显示着9：49：29，这是现在时刻。

“正如各位所见，如果从这里攻坚，肯定会受到重机枪的扫射。除此之外，若要从这个阶梯进入月台，还有另一个更麻烦的问题。”

“更麻烦的问题？”

“机甲兵装的体积太大，没办法通过知慧站的出入口。”

“原来如此，这的确很麻烦。”

海来露出苦笑。

“机甲兵装原本就是以街道为预设战场的特殊装备。虽然第二种机甲兵装的屋内战斗模式会将体表面积大幅度缩小，但即使如此，还是进不了知慧站的出入口。知慧站虽是刚建不久的新车站，但基于地点问题，每个环节都设计得相当狭窄。”

“如果要用威卡德当前锋攻坚，就只能从隧道内进攻。但月台前后都各有一架荷普哥布林看守，隧道里也无处可躲，笔直前进将承受猛烈的炮火攻击。”

此时本杰明突然道：“攻坚路线有三条，但是每条都走不通……但从另一个角度想，敌人不是无处可逃吗？”

莱莎：“所以，崇光他们会认为这是毫无计划的临时起意性犯罪。”

海来：“要真是这样，那我们需要提防恐怖分子自爆机体。”

“烈火突击队拟定的作战计划，是成败的关键。”

霜星使了个眼色，东方主任操纵起键盘。有东正新线的路线图上，在知慧站与东阳街站之间出现一条分岔的红线，分岔点离车站约三十米。

“这是通往地下列车停放场的作业专用轨道。根据洛基尔萨地铁人员提供的讯息，因为角度的关系，在月台附近是不可能看见这条分岔轨道的。幸存的监视器及秘密的分岔轨道，成了烈火突击队在攻坚上的两大利器。首先，烈火突击队派出了三架机甲兵装火鹤，自施工中的北方，也就是从兰芝的方向发动攻坚。当然，这是声东击西的战术。恐怖分子一定会全部移到月台北边，全力抵御警方的进攻。当烈火突击队以二号监视器确认第一架及第二架敌机都移动之后，主要攻坚战力的六架威卡德组成的特攻班便从作业专用轨道进攻，狙击并压制敌人的机甲兵装……大致就是这样，想知道详情，就在他们的简报上发问吧。”

霜星说完后环顾周围，每个人都带着莫名的疑虑。她沉默不语，因为这早在她的预料之中。

“很完美。”

本杰明道：“所有环节配合得太完美。我一时说不上，总之我感觉有问题。”

“莱莎，你的见解是什么？”

“我同意本杰明的想法，整件事有些不太对劲，例如……”

莱莎指着二号监视器的画面。

“这架监视器为什么会幸存？对方若是行家，会在第一时间破坏所有的监视器的。”

本杰明道：“但崇光他们不认为这群家伙是恐怖攻击的行家。”

霜星点头同意：“目前警察局正想尽办法查出三名恐怖分子的身份，我们队内的警员也都派出去了。”

东方主任锁定画面上站在轨道中央的机甲兵装，局部放大机身。

“焊接手法相当粗糙，机体应该是在维特南国或泽潘国等地偷偷制造的。这确实是亚洲犯罪者惯用的机型，但是……”

东方主任还没说完，凝视画面的海来突然插嘴道：“等一下，敌人的荷普哥布林，脚上按的这是什么玩意儿？”

海来这么一问，东方立刻继续放大影像。

荷普哥布林的脚上，以人体而言相当于小腿腹的位置，装设着细长铁板。

本杰明凝视着画面道：“这会不会是补强用的装甲？”

莱莎：“应该不是，因为角度关系看不太清楚，但另一面应该有加装了某种装备，譬如这个圆状物，还有这个像管子一样的东西……”

东方附和道：“我也没见过这种装备。用途不明，但确定并非单纯的强化装甲。若将影像带回研究所分析，或许看得出端倪，但在这里就没辙了。”

“即然莱莎与东方主任都这么说，那应该就不会错。”

霜星淡淡回应：“我会将这些话当成特勤队的意见呈报市洛基尔萨警察局，但愿他们听得进去，可惜依过去的经验来看，这纯属是白费力气。”

“我们得在这种鬼状况下执行任务？”

海来疑惑道。

“没错，就像我以前说过的，你们是我们的精英力量。别忘了，你们的报酬来自人民的血汗钱。”

“我明白。”

海来说完就转身走向指挥车的出口，但一半忽然像想起什么，又转头说道：“队长，我能问个问题吗？”

“说吧。”

“为什么妥协了？你为什么选择乖乖接受上面的命令？”

本杰明与莱莎也停步望着林中信，显然在窥探队长的反应。

“没有为什么。既然是上面的命令，身为下属的我们只能服从，你以前不也是这样吗？”

“话是没错，但我们这个部门不是多少有些采取强硬手段的特权吗？”

“耶也得看场合，总之我决定接受命令，你们别想那么多，专心提供支援就行了。”

三人一致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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