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岁的王公大臣们,无论男孩们都会送去学塾,女孩们留在家由教养嬷嬷和家里的先生培养。但温大将军常年在军营,总带着孩子们去校场,自是看不上一坐就是大半天,甚至一天的学塾,他的孩子们都是请教书先生到将军府授课的。
但如今,将军府其他人都不在了,与盛家颇有亲缘是温思尔,被送进了温家家塾。自小在马背上长大的温思尔,虽然文武兼修,但到底不如其他在学塾启蒙的孩子。一堂课下来,同龄的女孩能写一手漂亮的隶书,温思尔却是板正的入门字体,一看就是不怎么习字的稚子。
先生看了直摇头,语重心长地说:
“思尔,入门较晚,应当比他人更为用心些,多加练习。”
下课后,几位温思尔还叫不出名字的世家男孩围着她,言语间多有嘲笑,温思尔一言不发收拾笔墨,直到将东西交给侍从。
她眼睛一抬,神情从平静瞬间转换为狠戾,拉着在她面前笑得最欢的男孩的手臂,速度极快的一扭身,将他整个人按在桌案上。
因为她速度太快,周围的人甚至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她这样做,一时间都露出惊恐的眼神。
“服不服?”她厉声说道:“不服再来!”她扫视众人。
温思尔说到底不过是个小娃娃,周围都是比她大的孩子,而且还都是男孩,听她这么一说,当然是不服气的,作势就要和她开战。
她避开一男孩踹来的一脚,环顾四周的桌案,对他们挥挥手,转身跑向更为宽广的花园,男孩们连忙跟上。
男孩们在家也是练习手脚功夫的,加上男孩本就比女孩力气大,他们人又多,追着她就要打。她冷哼一声,灵活地走位,一拳一脚让他们得不到好处,见委实正面打不过,她拾起地上的石子,对着他们就是一顿狠砸。男孩们被打乱了阵脚,也是头一回遇上这样打架的,多少有些懵,趁此时,温思尔捡起地上一块大石头,作势就要朝他们头上打去。
“学究来了!”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整理衣衫和发髻,恭敬作揖。温思尔发愣,左顾右盼了一番,未见着先生刚想要问,被一人拉着跑了起来。
不知跑了多久,他终于停下脚步,松了她的手,环顾四周,最终目光落在温思尔身上,有些无奈地笑着。
温思尔自小在军营长大,身边的父兄也是粗犷的大老爷们,他们人高马大,皮肤黝黑,有些长得好看的是剑眉星目,长得一般的也是眼神锋利如刀,和面前这个男孩完全不同。
他长得也是真真好看!白衣墨发,五官棱角分明,似有些锐利,但他却给人一种温润感,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是一双如繁星般闪耀的眼眸,清澈闪亮,与之对视,如同一抹春日的阳光直直射入人的心底。
“哥儿。”他的仆从匆匆赶来,瞧了眼温思尔才继续说:“事情已经处理妥当,那些郎君断不敢往外声张。”
“那些仆役呢?”仆从愣了愣,他颇为认真地说:“你仅需敲打几句即可。世家子弟打闹,他们这帮下人既不出面护住,也不劝解,当真是不怕被发卖了!”
“是!”仆从得令立即离开。
“你是谁?”温思尔偏着头,疑惑地看着他。
“齐衡,你可以叫我元若哥哥。”见她似有防备,他微笑着说:“你是温家妹妹,我知道。”他顿了顿,“我同你大哥荣故是挚交。”谈及此处,他面上微沉,“如今他不在了,我会护着你。”
温思尔的四位哥哥,分别叫温知归,温知宜,温知碌和温知为,其中大哥已有字,大家都称其为荣故。
“齐衡?”她思考了一会儿,“传闻中的小公爷?”
他微楞,没料到她会这么说,随即浅浅一笑,说道:
“你也是传闻中的女侯爷。”
“传闻中的我是怎样的?”她倒是不恼,奶声奶气地问。
娇蛮任性,不识规矩,下手狠戾。
在旁人看来,一个刚断奶的女娃娃想要掌家,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但她就这么做了,也只能如此凶狠,不然她那张可爱如斯的脸,如何撑住大场面?
像是刚才,她与他们打,顶多是伤了,但若是鹌鹑似的忍让,他们就会欺她,连带着家族名声也会不好。
他叹了口气,说:
“大抵就是道你年幼,又失了父母兄长,情绪会低落些。”
“爹说,以身殉国是英雄!”她睁大那双圆润润的眼睛,“我爹娘,我兄长个个是英雄,思儿也不会是狗熊!”她望着天,一脸真挚,“我会撑起温家,我会做好的!事情那么多,哪有时间伤春悲秋?我又不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我是大将军的女儿,我朝第一个女公爵,女侯爷!”
齐衡一怔,忆起了许久之前,好友对他说自家妹妹的样子。当时已颇有声望,在外界看来完全是温大将军接班人的温知归,说起妹妹,眉眼立即柔和了,他低笑着,说:
‘人家说女儿是父母兄长的贴心小棉袄,我家这件就是质地鼎好的。你可知她一笑,我都愿意把星星、月亮摘给她……只要她甜甜的叫着哥哥,这世上便什么烦心事都没了!’
‘有那么好?’身为独子,齐衡无法理解。
‘这世上,能让我们四兄弟同心协力的,唯有国事与妹妹,你说呢?’他满脸的骄傲。
‘我真想见见她。’齐衡听他这么说,饶有兴趣。
‘见见可以,但要做我妹夫,你就别想了!’温知归正要驾马,握着鞭柄就指着他,‘就算你是我兄弟,我妹妹你也配不上!’
‘我可是小公爷!’齐衡不服。
‘那又如何?’他一挑眉,‘往后我自己就是公家,绝不会让我妹妹受一点委屈!’
齐衡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心想:温家宠她是有道理的,敬重父母,尊敬兄长,爱护家族,还有国家大义,她的确是个好女孩!
于是,他说:
“思尔妹妹说得对。”他笑着点头,“你是荣故的妹妹,往后你也是我的妹妹。”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守护这个女孩长大。
和温思尔打架的事,终究还是被捅了出去。温思尔身份高,家中又无长辈,庄学究说了她几句也就放她离开了,不过罚抄还是有的,几位世家子弟就没那么幸运,家族被皇上训了几句,最后都退训了。
这一遭,即便侯不及公,但温思尔此时有着皇上的恩宠和关注,旁人都不禁高看她一眼,盛家更是悉心照顾着。温思尔本性孤傲,防备心极重,不喜与人亲近,故而在盛家家塾多日,与人相交却不深,唯有以兄长之名的齐衡,与她关系还不错。
一日,齐衡下课留盛府饮茶,招呼温思尔一同留下,温思尔倒也不多言,直接留下了。
席上,本应男宾女眷分席,但温思尔有爵位在身,不可能坐在女眷那里,所以盛家安排府里嫡出女眷皆可入男宾席,庶出就需另坐竹帘一边。
饮茶中途,齐衡对温思尔使使眼色,两人各自找了借口,一同离席。
齐衡带着温思尔去了花园,见了个小姑娘。她瞧着灵动可爱,极为机敏,但表现出的却是谨小慎微,胆小怕事。
这副扮猪吃老虎的样子,温思尔心下有了计较,大抵猜出了她的身份。
“小公爷,镇远侯。”女孩对他们行礼。
“思尔,这位是盛家六姑娘,与你同年,较你大上小半年。”齐衡热心介绍,“六妹妹,思尔以前接触女眷较少,身旁更没有说体己话的姐妹,我知你性子好,能否和思尔做朋友?”
齐衡的话,让两个女孩对视一眼,温思尔是诧异,盛明兰则是震惊。到底是年岁不大的女孩,盛明兰也知道温家的事,对她本就有同情心,此时看向她的眼神已软化。
“若是镇远侯同意,明兰就斗胆高攀了。”盛明兰作揖。
“如此,”温思尔看看满脸期待的齐衡,浅笑着说:“明兰姐姐,就唤我思尔吧!”
“哎,思尔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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