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思尔一顿训斥后,袁慎再来就客气了很多。
这次,只有他一人来,他依旧站在门外,敲开门后往后退了两步。
他将竹简交于她,她打开看了看。
“文人才子,多有气节,听不得郡主那般冷嘲热讽。”袁慎作揖,“白日,到底是我们错了,望郡主海涵。”
“袁公子可一星半点也瞧不出道歉的样子。”还先讽刺了她一番。她合上竹简,“袁公子已取字,应当行了冠礼,年岁定是比我大上一些。我入宫仅一载,堪堪习得些规矩,但你身为白鹿山才子,既然承了这名,应当知道平日处事需用心,面对陛下更需谨慎。我本是好意提醒,望众位能知错就改,倒被你们捉了把柄,说我言辞不妥。”温思尔看着他,毫不客气地继续说:“说我冷嘲热讽,还真是颜之厚矣!”
袁慎看着她,忽然笑了出来。
“往日大家都说我袁慎,巧舌如簧,能言善道,今日在你一个豆蔻之年面前,我却是哑口无言。”他叹息一声,恭敬作揖,“郡主所言极是,袁慎必定回去痛定思痛,改其劣行。”
“袁公子这话又错了。”她眉眼一抬,“并非在我一小女娘面前。女娘如何?儿郎如何?女娘可金戈铁马,征战沙场,儿郎亦可耕地织布,留守家堂。错便是错了,如何能说男女不同?”
袁慎一怔,随即微笑着点点头,说:
“此番,真是受教了!郡主瞧着未及笄,年岁尚幼,但言语颇有道理。”
“才智如何,品行如何,又为何要看年岁?袁公子当真是个俗人!”温思尔说罢将竹简还给他,“此番安排尚可,我会告知陛下。”
接着,关门,熄灯。
袁慎看着这扇又一次关上的门,轻笑一声,说:
“当真有趣!”
温思尔倚着门,透过门缝看到袁慎离去,这才坐到桌边,倒了一杯茶。
【你这样会不会崩人设?】冰激凌问她。
“什么意思?”她喝了口茶。
【你在文帝和越妃身边,一直是个听话乖巧的女娘。】冰激凌说。
“听话乖巧的女娘,找了个由头,要到免跪令牌?”温思尔反问道,“正因为温思尔牙尖嘴利,性格倔强,她才能一直不受欺负,好好生活。但要说她和女主有什么不同,就是她更懂得审时度势,知道什么时候需要示弱,什么时候又要摆姿态。”
【你这一直怼他,就能调教好他?】按照委托人的要求,她需要完全压制他,但是现在她和他起争执,都是她先一步离开。
“袁慎这个人,睚眦必报,我正等着他的反击。”温思尔放下杯子,“时间与他遇上,真是个好时机!”
翌日,温思尔向文帝和越妃讲述了白鹿山的安排,文帝点点头,招呼袁慎过来。
“此次论辩名单是否拟出?”文帝问袁慎。
“回禀陛下,昨日已经全部拟好。”袁慎将竹简交于宫人,宫人再传给文帝,“请陛下过目。”
文帝粗略看了一下,视线落在与袁慎论辩的人名上,回头看了一眼已站在一旁的温思尔,再看向袁慎。
他清清嗓子,问道:
“这元乐郡主怎么会在名单上?”
“陛下,草民昨日见识了郡主过人才智,想与她一辩。”袁慎说。
温思尔拱手作揖,说:
“女娘与儿郎入门书籍且不同,如何一辩?”
“女娘可金戈铁马,征战沙场,儿郎亦可耕地织布,留守家堂。这入门书籍,虽是不同,可往下读了,渐渐也就又归到一块儿了!况且你我论点不同,自是可以一辩。”袁慎拿她的话堵她。
“袁公子年近弱冠,而我才一十有三,年岁相差太大,见识自然也不同。”温思尔瞥了他一眼,继续说。
“才智如何,品行如何,又为何要看年岁?我昨日可真真叫郡主说的哑口无言,甘拜下风,今日也是仰慕郡主才学,才有此一道。”袁慎望向她,轻轻勾起唇角,说:“莫不是郡主瞧不上袁某?”
瞧不上白鹿山才子,温思尔是不会认的,但要她说自己才疏学浅她又不愿,最后只能说:
“袁公子,果真是善于弃之糟粕,取其精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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