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 21

这年头女子名声重要，袁慎除夕夜去元乐郡主府，连个仆役也不敢带，就怕有人看见传出什么不利她的话。

这几月和她一块儿去校场，也是得了文帝的允许，安了个协卫的名头，才能光明正大带她出去。

即便如此，外头也有不少传闻，但传的都是他袁慎爱慕郡主，他也没打算议亲，这话他也就随他们说了。

但若是今天被人知道他带她来这上元节，非把他俩关系按死了！

“这小女娘是哪家的姑娘？似乎头回见。”有人起了这个头，就有人继续说：

“瞧着那身上锦缎极好，还有那身狐裘，应是身份不低。”

“可不嘛！那刺绣都是金丝。若非出身勋贵，就该是个不差钱的主儿。”

“你这么说，让我想到万家那位……”

两人对视一眼，笑着异口同声道：

“万萋萋！”

万家那个女娘总喜欢把自己打扮成首饰架子，这一提及，引得他们一众哈哈大笑。

袁慎脸色已然阴沉，喝完这杯茶，重重将杯子砸在桌子上，他们立即看向他。

“诸位也被人称为白鹿山才子，这背后议论人的长舌妇行为，委实难看了些，有辱师门！”他望着他们，“女娘如何，并非我等可以评判，尔等真是含哺而熙，鼓腹而游。”

“袁善见，也就你就说这话！”他们有些愤愤。

“这都城里喜欢你的女娘也不少，你还不是和他人一样，选了两个有权势有财富的？”

“就是！不然你从中做出选择，把另一个让于我们……”

袁慎刚要说话，一道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

“怕是不能让了，两个都是我。”温思尔提着一盏红色的灯笼走了进来，看着他们，“我就是元乐郡主。”她走到他身边坐下，“既已知道我的身份，行礼吧！”

才子们面面相觑，最后不得不对她行礼，尊称道：

“元乐郡主。”

“私下编排女娘，不知道治不治罪，但私下编排郡主，我定是不会饶你们！”她食指抵着下巴轻轻敲击，明明是一派天真的女娘模样，此时却有让人无法直视的气场，压制了现场所有人。“我同袁公子乃是莫逆之交，常常以文会友，相互勉之，到了你们嘴里怎就变成儿女情长，腌臜之事？”她敲了两下桌面，“你们觉得我是否明日进趟宫，将你们今日所为一字一句告知陛下？！”

温思尔威吓了他们一通，在他们再三保证和道歉下，温思尔提着灯笼，跟着袁慎往元乐郡主府走。

快到门口，他突然停下脚步，挡在她面前，他招呼招呼手让仆役退远一点，温思尔往后瞥了一眼，她的仆役也退后了。

“刚才，你不该表明身份。”袁慎说，“我与你并无关系，虽我们心知肚明，莫逆之交，但外头其他人不会这样看我们。”

她仰头看着他，问：

“可能藏一辈子？”她说：“今日我不说，来日我办个宴，请了他们中的某个，这传闻自是更为可怕。”

“你不常与他们打交道，不知道他们性子。他们之中有人心如针尖，有人心似汪洋，我会斟酌处理，你一气都得罪了，往后怕是对你不利！”他又说。

“我都说了，他们要是再这样，我就找陛下告状！”她有些不悦。

“你哪会？”见她这孩子气的样子，他带着笑意逗她。

“我就会！”她哼了一声，“莫看我这样，我最爱告状了！”

“你……”他刚要调侃她几句，身后突然冒出一道声音——

“思尔。”

她越过他，望向他身后的人，肉眼可见的欣喜，绕过他，快步走向那人。

袁慎脸色沉了沉，缓了缓情绪才转头看向温思尔和凌不疑。

“既然郡主有约，袁某便告辞了！”他朝着她的方向作揖。

她和凌不疑说着话，头都没回，伸手挥了两下，算是知道了。

他眯起眼睛，看了她一会儿，拂袖而去。

“公子，马车……”他的仆役在身后喊着，他已然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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