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又问弘历道:“新来的嬷嬷和太监伺候得可好?毓瑚虽是你额娘旧识,但若她借此轻狂起来,有了摆弄主子意思,你万不要忍耐,只管过来告诉嫡额娘就是。”
毓瑚是李金桂做宫女时的结义姐妹,上辈子李金桂被打发去了圆明园,毓瑚想办法调了过去,才得以成为从襁褓之中就开始抚养弘历的嬷嬷。
这辈子李金桂早早进了王府,她又是个不敢提要求的谦卑性子,直到这次弘历发高烧险些丧命,宜修清理阿哥身边不尽心的下仆,她才鼓足勇气,把毓瑚接了进来。
弘历道:“嫡额娘不必忧心,毓瑚嬷嬷很用心,王钦也听话。”
见他这样说,宜修也不再说别的了。
弘晖好险赶在腊八之前回了府,能够跟父母妻女过了一个团圆年。
时隔一年多,宜修终于见到了弘晖,忍不住抱着他大哭起来:“瘦了,黑了……我儿吃苦了……”
弘晖笑道:“儿子不是瘦了,是更壮实了,而且儿子也高了许多呢。”
宜修哽咽道:“可有受伤?可生过病?你和你阿玛都只知道报喜不报忧,我跟你媳妇儿不知道有担心……”
众人好一顿劝,又纷纷奉承宜修嫡子成器,唯有年世兰悄悄在众人背后翻了个白眼,又黯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洗尘宴上,说过自己在西北营队生活后,弘晖又问起家人:“先前家里来信,说二妹妹明年四月就要成亲了,我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姮姝明明还是个小不点儿,怎么就要嫁人了呢?现在时隔再看妹妹,哎!真是长成大姑娘了!”
众人哄笑起来,姮姝却噘嘴不满道:“我还没长大呢!”她跑过去抱住宜修,“我舍不得额娘,舍不得阿玛,舍不得苗额娘……”她说了一连串舍不得,最后小声道,“……我也舍不得陵容……”
大家一笑置之,只当她是孩子气。
谁知晚间宜修母子几个独处时,姮姝忽然语出惊人道:“额娘,等后年选秀,您让阿玛把陵容指到我夫家做福晋吧!”
宜修一惊:“你这说的什么傻话,哪有让好姐妹给自己做妾的?”
姮姝抱住宜修哼哼唧唧:“没别的办法了嘛,我不想跟陵容分开,也只能出此下策了,我又不会在陵容跟前摆主母的谱子。”
宜修拧了拧她的腮帮子:“我知道你只是舍不得小姐妹,可这种混账话万不能在陵容面前说。凭什么你做主母,她就要做妾?她将来便是嫁得低一些,跟你一样都是外命妇,不过品阶有差罢了。你若欺负她,除非你阿玛有意拉偏架,不然宗人府还得罚你。可若做了你家的妾,那就成了半个奴才了,你打她骂她,她都不能还手。这姐妹情还怎么维系?”
姮姝嘟着嘴,小声道:“额娘想多了,我跟陵容都说好了,陵容也愿意的……”
宜修一顿,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李渔的《怜香伴》她也是看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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