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轻轻吹一口气,化作天上虹,照亮我来时的样子。
宫野志保曾无数次在梦里见到过眼前的场景:那是一场极其盛大的宴会,世界各地的来宾分散在露天的古罗马式广场上,气氛欢快而庄严。身着古代宫廷衣裙的乐师拨弄竖琴,跨越第勒尼安海的海风缓缓荡开她的裙裾,在庞廷群岛的阳光下,她指尖流泻出的音符也像阳光。
她穿着火红的长裙,走在人群中,如同一团流动的火,略施烟黛,就美得逼人,注视着她,仿佛秋天已至,满心欢喜地漫步在枫林里,入目漫天红霞。
志保随意地徜徉在人群中,委婉地拒绝了上前搭讪的人,独自坐下,好似不经意地露出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看着几位男士的行进路线突然改变。她恶作剧般地笑笑,脑海里浮现出刚收到请柬的一周,她请了一周的假宅在家里,喝光了所有的蓝山。
她能感受到,所有来宾脸上的笑容都真挚发自内心,于是努力一番后她的嘴角也咧开了,与周围的人群再无不同。
人群突然热闹起来,循声望去,她的视线透过人墙的缝隙捕捉到那个挺拔的身影:深蓝色的西装、深蓝色的皮鞋、深蓝色的瞳孔,胸前捧着一束盛放的白色橙花。他处在所有笑容的中心,接受着“笑容”们的祝贺,笑得那么灿烂,连带着她的心也雀跃了一下。
他好像也在搜索着谁,在他的余光里,他看到她了,和上前攀谈的客人轻声道歉,带着一分戏谑三分认真的笑脸向她走来,捧着令人目眩的橙花。
她感觉太阳就在她眼前升起,尽管她的背向阳光。
“灰原,你来啦。”
视线蓦地恍惚了一下,好像眼前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她不过是放学归来,推开门看到客厅沙发上某个戴着眼镜的臭屁小男孩,他盯着手上《福尔摩斯探案集》正入神,头也不抬地说“灰原,你来啦。”
“不是大侦探请的我吗?怎么,不是真心的啊?”
有多少年?没人再叫她“灰原”,就像现在荣誉加身的只有宫野志保,那个小小的、有着茶色头发的女孩从未真正意义上的存在过。
“切,还以为某个诺奖提名的大科学家真得那么忙呢。可惜了,要不是你太年轻,前面又有一堆盼了诺奖大半生的前辈...”大侦探画风一变,双手叉腰絮絮叨叨,再加上一脸臭屁的笑容,活脱脱一个翻版的毛利小五郎。
是啊工藤,你不知道我这些日子活得多么狼狈,整夜整夜的失眠,我确信自己能在四十岁前抱回诺奖,完成父母和自己的心愿,为此等上十年都不算什么。可有些事、有些人,我等上一生也再无结果。
“唉大侦探,”她突然就笑了,两靥生花,冰蓝色的瞳孔里透着漂亮女孩特有的狡黠,“最近我看上了一款Prada的包包,五十万日元。但,我也只是个提名,没有奖金,你看~”
“额,灰原,你看,我...”大侦探挠挠头,尴尬地顾左右而言他,抬眼偷瞄宫野,又看看手表上的时间“兰她要来了。”
话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时隔经年,一个在伦敦,一个在东京,彼此间最多的联系就是他发给她一份犯罪现场取样,她拿去剑桥的化学实验室勘验分析...大案告破...他奉上某款价格不菲的包包。
她应该是推了很多很多的各类邀请和rt实验,作为近五年国际化学界内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她是每一秒都应该属于全人类的那种人,可她还是来了。
想着那些德高望重的前辈们捶胸顿足的画面,他更觉羞愧,想说些什么感谢的话,但因为俩人交情过硬又难以启齿。
“嗯,我知道了,快去吧,去拥抱你的新娘。”小哀轻轻地说。
“那,我走了...啊?灰原。”小心翼翼的语气,透着“其实我还想和你再待一会”的意味。
志保看着他讨好似的笑,眼前浮现出一个个橘黄色的下午,抱着足球的小男孩神采飞扬地跟她告别,嘴里说着一样的话,然后冒着胃下垂的风险,在绿茵场上驰骋。
“大侦探,别叫我灰原了,这里没有灰原,另外,赶紧去吧,错过了天使小姐,没人再愿意等你十年啦。”志保满脸嫌弃。
“啊对对,我亏欠兰的太多太多了,”他顿了顿,眼睛里的黯淡一闪而过,“其实...Prada的包是吗?我记住了。”
在意大利的传统婚礼上,出席仪式的亲友会上前祝贺和拥抱新人,并向他们抛撒大米以示祝福,因为大米在意大利语中的发音与微笑和欢乐相同,象征着带给新人幸福与美满。
在漫天飘洒的米粒中,在此起彼伏的歌咏声中,宫野信手扔掉从手指上拽下来的钻戒,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她走得很慢,苍白得像个纸片人。
在她身后的教堂中央,工藤新一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想起那时他们还是柯南和灰原,他紧紧地抱着她。
“不要逃避,灰原,不要逃避,自己的命运。”
耳旁响起那个倔强又好听的声音:
“你不是告诉过我,不要逃避自己的命运吗?你会保护我的对不对?不过我不像温室里弱不禁风的花朵,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你的正义之眼看得穿邪恶之心,却看不透女人的心意吗?我从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就爱上你了,你没有注意到吗?”
“你还是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我也不希望你知道。”
你轻轻地吹一口气,化作天上虹,我坐在下面,悄悄地想你来时的样子。
那时,我们还是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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