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妃去又接过点戏折子,“皇后娘娘点了《定军山》,臣妾倒又想起一出戏。本宫就再点一出《薛丁山征西》吧。”
曹琴默不愧跟在华妃身边多年,华妃话音刚落,曹琴默就笑着接道:“华妃娘娘的两位兄长战功赫赫,恰如唐朝大将薛丁山,征西成功,名扬千古。”
被曹琴默这么奉承华妃果然欢颜,眼底眉梢都带着得意,“曹婕妤可真会说话。”然后她便将点戏折子递给皇后,“娘娘可还要点?”
皇后并未接过点戏折子,而是直接吩咐道:“那便再给本宫加一出《劝善金科》和一出《瑶台》吧。”
华妃见皇后竟然想使唤宫人一般使唤自己,脸上的笑一下子就敛去,正要此回去。
可是皇后声音才落,与陵容隔了一个过道的悫妃扭过头来,一脸敬仰地道:“娘娘仁心善行,恰如瑶台慈母,福泽天下。”
皇后也笑盈盈地回她道:“《劝善金科》讲的是目莲救母,恰如予漓对你的一番孝心。”
华妃本来对皇后不接点戏折子而把她当成宫人使唤而心生不悦,听到悫妃与皇后相互奉承她立马就道:“本宫记得悫妃手中的平金手炉是大皇子送的吧。”
因着这个手炉是儿子送的,是以悫妃喜欢得不得了,哪怕如今天气已经和暖她还是要带在身边,听华妃提起她也不防,只笑着应道:“华妃妹妹好记性呀。”
华妃轻嗤一声,语气略带嘲讽道:“大皇子就是孝心太重,若是花些心思在读书上,怕是也不叫陛下头疼了,皇家子女五岁便开蒙,大皇子如今已经快八岁的人了,连‘三百千’都还没背熟。”
悫妃爱子切,也是因为孩子教育的问题与皇帝产生诸多争执才渐渐失宠的,她自然也希望自家孩子能够把书读好做好学问,可是她也舍不得孩子吃苦,每日饮食少用一些她都要心疼好半天,若是再叫孩子日日苦读,她只怕要心疼死。
但是自家孩子她是容不得旁人来说三道四,听到华妃这么说她一时也不知如何反驳,只把手炉“嘭”地一声放在面前的桌子上,独自生气。
因着戏还未开唱,悫妃这一声就显得格外刺耳,众人也不敢说话,陵容依旧端着听戏,戏台上还未开演,这戏台下的戏份可真是热闹。
华妃轻笑道:“悫妃这是做什么?就算是孩子愚笨读不好书也不该发那么大的火。何况……”她顿了顿,又笑道:“咱们宫里又添了一位二皇子,大皇子读书不成,陛下也不必继续费心了就可以将精力放在二皇子身上,还有莞婕妤肚子里的孩子……”
“一个小病秧子如何能与本宫的大皇子相提并论!”一涉及孩子悫妃就容易失控,被华妃这么一激就开始有些口不择言了。
本来她的予漓如今已经七岁了,比他那些还没有影子的弟弟们年长许多,她并不担心他们会威胁到予漓的地位,可是偏偏予漓读书一直不好,叫皇上失望,她身边的人也常说有了其他皇子会分薄予漓的宠爱会和予漓强那个位置。所以她一直很担心,那日得了皇后娘娘的暗示她才会……幸好刘嫔的孩子没了沈眉庄生下的也只是一个小病秧子,可是偏偏甄嬛又怀上了,而今日华妃居然想拿那个也不知道养不养得活的小病秧子来贬低她的予漓,她自然一下子就被激怒了。
听到悫妃骂“小病秧子”,陵容眉头皱了一下,想到那个十分孱弱却乖巧依赖自己的孩子,她对悫妃这话反感至极。
她转过头看向悫妃,冷冷道:“悫妃姐姐是失心疯了吗?”
悫妃也自知失言,但是陵容的位分远低于她,听到陵容这么就差指着鼻子骂,她又是火气上头,“你才失心疯!本宫又没有骂你的孩子,珍贵嫔这怕是自己说不出孩子倒是惦记起别人的孩子!”
“所以悫妃娘娘骂的是谁的孩子?这宫里无论是哪个嫔妃的孩子难道不都是陛下的孩子吗?悫妃娘娘是在骂陛下的孩子吧?”陵容淡淡道:“在皇后娘娘和华妃娘娘面前就敢这般无所顾忌地辱骂诅咒陛下的孩子,那在看不到的时候怕是该使用厌胜之术……”
“珍贵嫔!”陵容话还未说完就被皇后呵斥停下,“厌胜之事岂是能够胡说的,你失言了。”
陵容嗤笑一声,“这不过是臣妾的猜测罢了,皇后娘娘不是说姐妹之间的几句玩笑吗?臣妾不过是根据悫妃娘娘的话与她开玩笑的。何况后宫哪来什么‘病秧子’,悫妃娘娘这话难道不是在诅咒吗?”
皇后道:“皇上才说了让后宫少些捕风捉影的流言,前两日珍贵嫔还是苦主,怎么今日也成了传播谣言的人了?”
华妃冷笑道:“皇后娘娘这顶帽子也扣得太重了吧。珍妹妹不过说了几句打趣的话怎么就成了传播谣言了,明明悫妃才是真正恶意诅咒之人,娘娘偏偏轻轻放过,一句也不提。何况悫妃在人家珍贵嫔的生辰上说这般晦气的话,珍贵嫔没与她当众翻脸都算好的了,换做本宫谁搅了我的生辰我就绞了她……”
皇后看了一眼华妃,说了句似是而非的话,“华妃妹妹与珍贵嫔冰释前嫌之后,倒对她很是维护呀……”什么冰释前嫌,前两天还跟着一起为难安陵容呢,如今倒是又来当好人了。
得了宫权的华妃如今心里畅快得很,全不在意皇后的话,只想气她,“这是自然,人家的生辰那起子小家子才故意针对人家,像我们这般只想沾沾喜气。”
皇后并未再回华妃的话,只是道:“悫妃你回去吧,今日是珍贵嫔的生辰,别搅了人家的生辰。本宫知道你是个没心眼儿的直性子,但是当着本宫的面辱骂皇子实乃你的过错,你回去好好抄写佛经一百卷自己也反省一下。”
她把陵容说的“诅咒”换成了“辱骂”是为了降低这件事的严重性,不过陵容与华妃也没有继续纠缠这件事的意思,就由她们去了。
被这么当众打脸悫妃自然觉得难堪,只是祸从口出,她也不敢继续纠缠下去了,只好道:“臣妾告退。”
悫妃离席之后,皇后又对陵容道:“厌胜之事并不是小事儿,以后珍贵嫔还是谨言慎行一些吧。”
所谓“厌胜”是民间的一种避邪祈吉习俗,但是前朝有用此来诅咒人的,还造成了好几起惊天惨案,甚至引发朝廷动荡,所以在宫里这是最为被禁止的。
陵容漫不经心地应道:“是,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台上的戏又开始演了,陵容应下后,皇后也没有继续追着不放,大家都好好地听戏,一片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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