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冰沉默无言,这个问题她也是想过的。
怎么不恨呢?
她本为一方散客,不足挂齿。可偏偏入了局中,万千目光集于一身。她有多向往平凡安宁的生活,大概只有自己知道。
可话又说回来,她也没什么值得恨的,如果不是为了让她守护苍生,她也不会降生。
事有定法,也许活在世上,不论怎么选择,都会后悔。
洛冰思考完毕,闭着眼睛回道:“没有。”
她不恨了,真的。
也许曾经的她为洛轩的离开而痛苦,而久久走不出来;也许曾经的她为自己的出现感到悲伤和嘲讽,但现在都过去了。
时间或许不能使伤口愈合,但洛冰觉得,她的伤口淡化了。
六年的时间,真的让她放下很多。其实也不是,只是她太忙了,忙到没有力气去伤心了。
现在就算任何一个人问起,她也只会觉得隐隐作痛而不会难以自持。
她是感激的。她感激女娲伏羲给了她拥有生命的机会,也感谢他们从出生就拥有的荣耀。她感激于洛轩多年庇护,尽心尽力的教导她懂得世间万物。
她不恨,真的,每个人都有苦衷,她也有。但她愿意让这些事情都过去了。
“你不恨?”宓妃的手没有停下,倒是整个人的语气都伶俐了:“你不恨?凤洛冰,你看看自己,满身伤痕,甚至要早早的身死道消,结果这一切还不是给你自己做的,你只是履行了别人赋予你的使命,那你自己呢?”
是啊,她自己呢?她自己想做的事呢?
这个问题要问少时的洛冰,可能会让她苦恼很久。
可现在的她不会了。
她睁开那双澄明的眸子,即使她精神不济,那双眸子里也总是仿佛有光华流转。
“我现在做的事,就是我最想做的事。”她一字一句,极度认真与虔诚。
六年了,殚精竭虑,与虎谋皮,她一个个的用利益,用手段将各界尊主逐步瓦解,一个个收回自己手里。
她不是心血来潮,也不是单单为了什么责任。
——她是在为自己的梦想,是在为有同样梦想的挚友努力。
须知少时发愿,阅尽六界风流,她愿意穷极一生去完成这个目标,这就是她最想做的事。
如果能在她有生之年重塑天道,统一六界,她凤洛冰死而无憾。
轮到宓妃沉默了,她总觉得她是该恨的,却没想到她低估了她。
眼前的这个人,她的心中装着这个六界,哪里有空同她一样考虑这些恨意啊。
她摇头笑了笑,像是释然了一样:“好,我知道了。”
她其实误解她了。洛冰从来没想和她抢。毕竟,宓妃明白,洛冰若同她强,她是抢不过的。
相反,她还容下了她。
两个人的气氛感觉好的不得了,让洛冰都觉得诡异,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宓妃还把她按在塌上给她按着太阳穴,洛冰僵硬动一动都不敢动,蛇尾不自在的卷了又卷,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终于,在窒息的气氛中,瑾华终于怒气冲冲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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