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问出这话,其实也不算太奇怪。
她是很讨厌昭清,可归根到底,讨厌的源头只是觉得她抢走了本属于她的东西。
可她后来就不这样觉得了。
洛冰继位第一天,除了和炎烈商议了魔族之事,还抽空为她择了封号,亲封她为景和长公主。
她在她的事情上做到了一丝不苟,公平公正。
她本以为她会借此机会为难自己一番,却从没想到再也没和洛冰打过照面。
直到有一天,她彻夜难眠之时,偶然路过卿岚宫,见卿岚宫灯火通明。
那时候已经是四更时分了,可卿岚宫的灯火仍然未熄灭,很明显是燃了一夜。
她有些不可置信,又想了想,觉得这是个巧合,也就没太在意。
直到六年来的每一天,每当她彻夜难眠之际,总能看到灯火通明的卿岚宫。
一次是巧合,那也不能次次都是巧合,巧合也不会这么多。
宓妃一言难尽的凝视着卿岚宫灯火通明,随后选择隐身翻墙进了卿岚宫。
她倚在卿岚宫门口,静静的看着里面灯火下削瘦的背影。
洛冰的长发披在肩后,身着一件单薄的纱衣,手里握着一只丹笔,在奏疏上批批改改。
她就这么看着她时而凝眉,时而严肃,时而搁下丹笔在窗前一动不动的站着。
宓妃静静的看着她,她就仿佛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不停的运转。
可她已经失去半数寿元了啊!
她有几年的寿命经得住这样折腾?
宓妃只觉心头一股无名火起,很想现身把她拎去睡觉。
夜翎端了一盏清茶进来,担忧的望着洛冰的背影,劝道:“陛下,您好歹歇一下。”
她日日忙到四更天,每日只歇两个时辰,还全部用来调息了。
就算天外天的一天时间顶人间一年,可她也不是铁打的啊。
洛冰抬眸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知道了,天色不早了,你先去休息。”
夜翎站着不动,她就会再看她一眼,重复一遍:“你不走,我就陪你在这一直愣着。”
夜翎唯恐她批的时间更长,只好赶紧离开。
待夜翎走远后,洛冰就又回重复自己的职责,直至将想做的事情都做好。
长此以往,日复一日,重复了好久。
后来,宓妃总是在卿岚宫的暗处看她,看她在灯火下搁下竹笔,疲倦的按着眉心,眼睛困的流出泪水来,可她总还要喝一口早已经凉透的茶,再执起朱笔,或沉思,或凝眉,慎之又慎的落下几笔。
再后来,洛冰慢慢的有了咳嗽的症状,她的身体已经快撑不住了。
可她并没有停下来,反而是加快了速度去收割其余三界。
终于,在第六年,她成功了。
至于洛冰到底熬了多少个日夜,宓妃不太清楚,因为她只见了沧海一粟。
她如此辛劳,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宓妃很清楚。
是为了昭清二字,是为了她眼里的天下苍生。
可苍天不公啊,它未曾对她有半丝怜惜!
所以,她就当真没有一点恨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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