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几年,摩严和笙箫默又各自收了一名弟子,白子画依然坚守自己的立场,屹然不动。
摩严新收的是名女弟子,名字叫狐青丘,性格和摩严肖似。笙箫默也收了名女弟子,名叫舞青萝,性格火爆,和火夕一拍即合,成了长留山最令人头痛的两个活宝。
两人经常在一起打赌,有时甚至还把落十一加入了赌局。
这天,火夕又和舞青萝打赌,火夕输了,舞青萝便让他去偷看摩严洗澡,数数他身上有多少个疤痕。
火夕被这要求吓得连连求饶,“师妹,能不能换一个兑现方式啊!如果被世尊抓到,连师父也救不了我啊!”
长留谁不知道世尊摩严最严肃最刻板,被他抓到自己偷看他洗澡,那还得了,连自己师父都不一定能够救自己。
舞青萝瞥了火夕一眼,道:“我们可是一早就说好了,你想出尔反尔?”
见舞青萝无动于衷,火夕又求助一旁看二人好戏的落十一。落十一今天的事务不多,难得偷闲。
落十一看了他一眼,转头对舞青萝道:“还是换一个吧,如果他被我师父抓了,把师妹你给供出来就不好了,到时你可要和他一起受罚。”
舞青萝一想也是,谁知道火夕的嘴靠不靠得住,若是把她自己给供出来,那她也免不了要受罚,遂道:“好吧好吧,就不让你去偷看世尊洗澡数疤痕了,不如……你去绝情殿折一段桃花枝总行了吧。”舞青萝摸了摸头上的簪子,“正好做个簪子给我涨涨桃花运,上次在你房里折段花枝,你还朝我嚷嚷半天。”
这个比上一个要求好很多,火夕当即表示没有异议,于是二人一合计,最后的决定变成让落十一拖住白子画,舞青萝放风,火夕去折树枝。
落十一对他们直接略过自己做决定有些无语,但到底没拒绝,他帮这二人掩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反正他现在闲得慌。
这几年日日月月的相处,虽然白子画和落十一不是平辈身份,但相处却如普通朋友一般,所以让落十一去找白子画,一定能拖上一段时间,而火夕正好趁着这个空档去折树枝。
绝情殿前,落十一手执黑子正于白子画的白子对弈。
白子落下,白子画看着落十一,“火夕又跑上来做什么?”
对于白子画口中的“又”字,落十一有些尴尬,“果然什么也瞒不了尊上。他和青萝打赌输了,要绝情殿的桃花树枝给青萝做簪子,说是涨桃花运。”
白子画放棋子的手顿了一下,道:“若我没记错,火夕上次好像也是要拿院子里的花树回去涨桃花运,砍了一整棵树还不够?”落下白子,他又道,语气淡然,“我天天住在绝情殿,也没见它有用过。”
落十一:“……”
你确定?
身为本文男主,如果不是你太高不可攀,太高冷,人气会比儒尊低?连紫熏浅夏都为你而堕魔,你竟然和我说没用?!
落十一内心腹诽,但他也知道这些确实和桃花树无关,她们喜欢他也只因他是白子画而已,独一无二。
不过说到火夕盗树,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上次趁着白子画不在时,偷上绝情殿拿了一把斧子砍树,碗口大的树被他给砍下拖走了。
现在那棵树还在他房间里供着呢!
事后被发现了,火夕找的理由竟是他在长留人气太低,他砍棵桃树枝回来涨涨人气。
当时落十一听了,只想撬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偏偏儒尊笙箫默不趁机训诫火夕,还笑得比谁都欢。
果然是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
火夕这一举动,可把摩严给气的不轻,白子画面上倒是没什么表示,摩严却直接将火夕关了三个月禁闭。
不过摩严的惩罚似乎不太管用,没几天火夕又上绝情殿了,很明显好了伤疤忘了疼。
白子画手里拿着棋子,看着棋盘一阵思索,自己是不是该表示点什么,约束一下火夕,不然这绝情殿想上就上,院子里的树想砍就砍,他还当自己只是个摆设?
落十一不知道白子画的心思,看他没什么表情,以为这事就过去了,若是他帮火夕和青萝的事给捅到摩严跟前,那他可就遭殃了。
惩不惩罚倒是其次,但是如果摩严知道自己是因为太闲才帮二人的,那他以后就别再想偷闲了,单是帮摩严分担点长留事务就忙得不行,再加上一点,那还得了。
不管怎么说,这事暂时算是揭过去了。
长留一年又一年地招收弟子,火夕、舞青萝及狐青丘也正式开始授课,他们和落十一不同,教的都是五行法术,课业不比落十一轻松。
落十一看着这届的弟子头有些疼,原因不是其他,而是即将成为自己师妹的上上飘在里面,倒不是说他不喜欢上上飘,相反,上上飘天真烂漫,落十一很喜欢她,但是一想到明年花千骨就会来长留,落十一总觉得心里有些不痛快。
现在的茅山掌门清虚还活着,他是不是该提个醒,和自己师父说一下,这样到时茅山就不会被灭门,而花千骨也就会留在茅山,与长留无缘了。
只是自己的一面之词也未必有人相信,不说别人了,只说摩严,若是让他知道自己知晓以后会发生的事,预知未来,就算自己是他的徒弟,也不一定会相信自己,甚至会怀疑自己。
落十一一时没想出个所以然,但他清楚各人有各人的命数,就算自己因为一时心软阻止,如果清虚最后还是死了,花千骨如书中一样进了长留呢?而若是自己说一年后清虚会死,又有谁会相信自己,说是妖魔作祟,但如果自己被当成妖魔呢?
一个又一个问题堵在落十一胸口,发泄不出来,又无从发泄。
其实人本质还是自私的,落十一清楚明白自己是在给自己的不作为找借口,心安理得的顺应剧情发展,只做个旁观者。就算明知道结局会如何,也清楚自己只要迈出一步,或许就有人不用死,事情发展就会不一样,可是他还是选择了当个看客,不多嘴,不插手。
他以为自己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其实自己早已适应了这里,甚至学会了这里的规则,只是不愿承认而已。
人命在他眼里,与在别人眼里并没有什么不同,事情一过,都是要忘的。
落十一看着草地上努力练习御剑的长留弟子,眼睛望向远处,碧蓝色的天空隐没在长留大殿的后面,而三殿形成的壁障将长留山保护起来,就如一座隐形的牢笼,无数人想进来,却没有被囚的感觉,能看见天空,能看见大海,他们把这里当做庇佑他们生命的地方。可笑的是,在未来,这里不知道会有多少弟子死在长留,他们也许做梦都想不到,就算进了长留,也无法彻底远离死亡。
落十一有些不明白,这一切,是否真是妖神造成的,还是长留自己应得的苦果?毕竟,长留弟子大多不是死在妖神手里,而是间接死在白子画的沉默里。
但在那一天还未来临之前,谁也不知道答案,就连落十一自己,也并不是十分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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