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在长留的日子几乎可以用两个字形容,枯燥。
每天除了修炼就是修炼,不然就是帮摩严整理事务。落十一几乎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但也仅仅是几乎。
火夕和舞青萝不知什么时候会来长留山,据说那是长留山的两个活宝,也不知两人的性情怎么样,应该是属于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吧。
看书里写的这两人经常打赌,如果他们来长留山那一定很有趣,至少比现在有趣。
落十一神游了一会回神,趁着摩严不在将他书房桌子上的宗卷纸张都收拾好,然后才出门,转身将门给关上。
近两年落十一个子长高了不少,眉目也渐渐舒展开,露出些许温润秀气。而落十一在长留山上的人气也开始显露出来。
只是让众人不解的是,落十一竟和那个穿着邋遢且浑身酒气的朽木清流成了朋友,实在是让众人大跌眼镜。
不过落十一倒是满不在乎,除了在三尊面前显得沉稳老实外,在其他人面前总是有种疏离感。
长留山现在的弟子并不多,摩严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忙,所以落十一瞅准时间下了贪婪殿。所有人都只当他性格虽然成熟稳重,但到底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喜欢玩,摩严也没太约束他,大多数的时候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状态。
孰不知落十一身子里的灵魂并不是个小孩子,而是一个过了二十岁的成年人了,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贪玩。
落十一御剑顺着贪婪殿的水流往下,侧坐在佩剑上,随着水流御剑往海面飞去。
虽说长留山的门规不许擅自出海离开长留,但在附近的海域停留是没什么问题的。
落十一御剑坐在剑上,几乎是贴着海面飞行,等离长留有百千米远时,他才停了下来。
现在是申时,太阳已经开始西斜了,阳光照耀在碧波万顷的大海上,碎成无数的阳光碎片,波光粼粼,反射到落十一的眼里。
心中默念御剑口诀,让佩剑转了个头,落十一清楚的看见不远处的长留山。
他其实比谁都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只是若要外出一定要请示师父,依照摩严的性子,那是绝对不允许的。
估计他会认为自己爱慕凡间荣华,不能修身养性而训斥自己一顿吧。不过说起来近两年已经好久没听见师父训斥自己了。
落十一暗自吐槽自己,竟然有受虐倾向。
除了长留山,整个海面空空荡荡的,太阳挂在头顶上,偶尔有风吹过,水面掀起阵阵涟漪。
每次看到这种场景,落十一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一片,偏偏每天都喜欢到这里来看看大海,还要远观一下长留山,仿佛这样才能证明自己还有寄托还活着,不会觉得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灵魂梦境。
落十一突然伸手往剑身上一拍,借力跳上佩剑,看着由远及近的一个人影。
这个时候知道他在这里的,就只有好友朽木清流了。
果真没一会儿,飞行而来的人影逐渐放大清晰起来,就是一贯邋遢嗜酒的朽木清流。
“你果然在这。”朽木清流的葫芦挂在腰间,手里拿着一把木剑。
朽木清流拿着剑在落十一眼前晃了晃,“要比试吗?”
落十一闻言有些跃跃欲试,他知道朽木清流的修为比自己高很多,好几次比御剑都输给了他。不过落十一也不气馁,至少每次都进步了一些,不像一开始和朽木清流的距离拉得太大,怎么也赶不上。
“好啊。”落十一露出一丝笑容,站在剑上已是严阵以待的姿势。
见他这样认真朽木清流看得不免好笑,但还是踏上木剑,和落十一保持平行,“那么这次,终点就定在长留殿,如何?”
“没意见。”落十一答道。
“一、二、三!”二人同时数数。
“嗖!”二人同时御剑往长留山飞去,御剑的气流在海面上滑出两条长浪来。
两年间落十一进步很多,虽然还是追不上朽木清流,但比上次落下几丈外远已经好很多了,这次才落了几米。
不过落十一也不认输,尽力提速,没一会就到了长留山。
朽木清流在前面飞行,抽空回头看了一眼,见落十一紧紧咬着自己不由地咋舌,大概是落十一每次都尽力将速度提到极致,所以下次在比试时都比上次离自己近很多。
回过头专心御剑,朽木清流心里知道落十一的天资不低,但若不是这样的认真,他也不会到这种程度。
过了三殿形成的壁罩,然后看见长留殿的屋顶,朽木清流的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笑来,看着有些狡诈。
“嗖——”
底下的长留弟子只看见天空有两道光芒一闪而过,速度就如流星,不过片刻便逝去。
看习惯的弟子都知道那是朽木清流和落十一又比试上了,只是不知道这次的目的地是哪。
快到长留殿时朽木清流突然一个急转弯,飞快地消逝在落十一的眼里,落十一还没有反应过来,也来不及追上他,只好在长留殿前停下来,收起佩剑。
落十一正打算去找朽木清流问个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转头离开。只是伸出的脚还没踏出一步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落十一,你这是在干什么?!”摩严带着怒气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吓得落十一心里一颤。
落十一转身,看见摩严和笙箫默一起从长留殿里走出,心中泛苦。他现在是知道为何朽木清流突然转身离开了,原来他早就知道他师父在长留殿里。
“见过师父,见过儒尊。”落十一迅速收敛起表情,收拾好心情行礼。
摩严见他一副淡然的样子,心中不由地一气,“还有时间和朽木清流比赛?既然你这么闲,就去把长留门规给我抄一遍!”摩严盯着他说完,转身甩了一下袖子,生气地离开。
站在摩严身边的笙箫默望见落十一听见要抄门规时他脸上的表情,像是吃了黄连一样,不由笑了出来,“好好抄吧,长留山门规可是有几本书那么厚。”
落十一当然知道长留山的门规有多厚,心里开始后悔起来,刚才就不应该和朽木清流比御剑,下次见到他一定整他一顿,不然就对不起自己。
告别笙箫默之后,落十一御剑往贪婪殿飞去,他现在赶着时间,和刚才还有闲心与朽木清流比试的心境完全是两重天。
露风石上,白子画一袭白衣犹如神邸,看着下方的长留山眼中无悲无喜。
刚才的那一幕他都看见了,落十一是他师兄的弟子,这两年的成长他也看在眼里,确实是个天资聪颖的孩子。
只是喜欢跑到长留山外,虽说并没有擅自出海,但到底是擅自离开长留山……
白子画眼睛看着远处的海域,冷风吹过扬起他白色的衣摆衣袂,额头上的掌门印记鲜艳如火,整个人却如这冷风一样冰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脱离了这世间凡尘,随时随风而去。
这世上没有人比他更冰冷,没有人比他更俊美,没有人比他更像神,也没有人的心肠比他更狠。他心怀长留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这样一个完美又令人矛盾的人,眼睛在看万物时只有悲悯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他是白子画,更是长留上仙。
单看之后他与花千骨经历的一切,他的性情便展露无疑。
不过此刻落十一还在自己的书房抄书,他原先就练过毛笔字,现在抄起书来并不觉得有多难。
这些长留门规在摩严面前即便不是规矩也变成了规矩,而在朽木清流眼里却怎么也不比他葫芦里的酒重要。只是在落十一眼中,就和校规一样,该守时他就守着,不想守时他从来不会逼迫自己,更何况长留也没有表面那般严守规矩,除了面对妖魔的时候。
落十一静下心来抄书,就当练自己的字,在这长留山他是摩严的大弟子,有多少眼睛盯着自己找自己的错处,他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松懈。表面沉稳内心浮躁,他确实该静下心来,等待自己因花千骨而被牵扯入命运。
要修行应该先修心,不然自己的修为始终无法再进一步修成仙身。
按下心里乱七八糟的心绪,落十一提起毛笔一笔一划认真的抄写长留门规。也只有练字时他才会静下浮躁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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