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儒道113 临山山坳

湛白凡都是武国的孽债。

说完这话，她只觉得讽刺。

当年景国积弱，备受庆国武国打压，难寻公道。如今景国强盛，国运如烈火烹油，反而武国内部的不公暴露尤甚。

这临山，是武国故地，当年沦于妖蛮之手。因地处偏远，妖蛮也不喜多管，昔年武国国君亦如此想，最终此地被逆种要走，造成了临山之上人、妖混居的场面。

妓院、赌场、亡命之徒、隐藏的逆种……鱼龙混杂，消息流散，怎一个乱字了得。

人族角色：陈济：白凡，临山之事，你有何想法？

湛白凡继续往前走，顺便看了眼下坠的夕阳。

湛白凡我有很多想法，但我也怀疑，人族有关临山的情报，早已过时。

万能龙套：衣鸣凤：你说什么？过时？可之前才……

湛白凡回头看着衣鸣凤，将她的食指抵在嘴唇上，示意他噤声。

湛白凡从我们出发那一刻，临山这一战就开始了。

人族角色：陈济：那你怎么接下了临山？

湛白凡淡淡笑了笑，如春风拂面。

湛白凡第一，临山地处偏远，方便掩人耳目。

湛白凡再是，有些事，总要有人做。

她看向前方，目光坚定。

万能龙套：衣鸣凤：白凡，我说句不客气的话。人族如此对你，你也以德报怨吗？

陈济惊讶地看着衣鸣凤，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衣鸣凤这个问题虽然不客气，但也是他们所好奇的地方。

湛白凡并不是以德报怨的人，她记宗圣的仇记了二十几年，甚至还在杂家圣道镇封中出手帮助方运，等于直接向宗圣宣战。

可她明明在人族遭遇不公，为何还能以德报怨，不弃人族？

陈济和衣鸣凤都是世家子弟，衣鸣凤的伯父衣知世更是进了葬圣谷，多少听说了一些瓜葛。

湛白凡差一点就出走，还是因为人族众圣遗念出手，才留下她。

那么，白凡对人族宽容，是因为葬圣谷中人族圣陵意志的举动吗？还是为了北圣、方运这些一直在帮她的人？

湛白凡我敢说，你敢听吗？

湛白凡脸上露出神秘莫测的微笑，一切似乎尽在她掌握之中。

人族角色：陈济：不了。

衣鸣凤虽然好奇，但也没说什么。

万一湛白凡真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他们是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那不如掐死在开头。

湛白凡笑了笑，带着他们继续往前走。

她没想到这两个年轻人一点都不好奇，不过这也不是必须要交代的。

其实，她早就放弃人族了。

兵蛮圣当年说，她和人族必有一战。但兵蛮圣到底是蛮，不是人，更不具备超脱的眼光。

她湛白凡，为何非要在人族吊死？

万界万族，她何处去不得？

临山最大的秘密，就在那山坳之中。

山中云雾骤起，披星戴月的三人站在山腰之上，看着灯火通明的临山不夜城。

湛白凡你们自己易容，还是我来？

人族角色：陈济：白凡，你潜伏妖界二十多年，未曾暴露。你来试试。

湛白凡点头，手中出现墨染桃源笔，先泼墨作画，替陈济易容。

万能龙套：衣鸣凤：白凡，你竟然是画道四境？

湛白凡是快要五境。

她的语气平淡，眼里却闪着骄傲的光芒。

人族，之前从未有过画道五境。

暗中跟随的大儒们眼神交流了一下，最终还是把湛白凡快要突破画道五境的消息传了回去。

他们太了解湛白凡了，她敢说出来，就不怕被传出去。

人族角色：陈济：据说，画道五境可以起死回生？

湛白凡不知。不过我也好奇。

湛白凡和方运这样的后世穿越者，知道一条圣元人并不曾掌握的规则——能量守恒定律。

起死回生，或许是另一种形式的“女娲造人”。

画出来的只是意志，还要给这意志提供一个容器才行。

湛白凡摇摇头，不去想这些遥不可及的事，她继续给衣鸣凤易容。

给衣鸣凤易容完毕，湛白凡稍稍走到一边，用云裳的捏脸系统给自己换了一张脸，随后又换了一身衣服。

湛白凡回到原处时，衣鸣凤和陈济正互相帮对方拿着镜子。

湛白凡怎么了？

她有点担心，是自己画跑线了吗？但看着两个人的面容，并无不妥。

万能龙套：衣鸣凤：不是，是你画得太好了。

陈济跟着点头。

人族角色：陈济：白凡，此间事毕，你可否教我作画？

湛白凡眼中似有光芒闪过，反而让陈济愣了一下。

他之前从自家老祖、半圣陈庆之那里听过一嘴，关于湛白凡有多受欢迎的事。

湛白凡降临那一刻就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当她崭露头角的时候，甚至有孔家人为之倾倒。而自家老祖最后无奈地说，湛白凡眼里，没有别的男子，只有她自己。

还有——她的事业。

陈济刚刚夸湛白凡的时候，她眼里的神采掩饰不住。她湛白凡，就是这般出色的女子。

她的成绩，不在内宅，不靠男人，而在自己，在于天下。

湛白凡还在想怎么回答，抬眼却看到陈济一副出神的样子，看来是想到了什么。

湛白凡（微笑）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人族角色：陈济：（惊醒）在想你会不会拒绝我。

湛白凡（依旧微笑）拜我为师，当然可以。

湛白凡说着又笑了笑，她可不会告诉陈济，他老祖陈庆之也是自己恩师之一。

不过，明面上她的恩师就是北圣。湛白凡也懒得去说。

陈济得到湛白凡首肯，高兴不已。湛白凡一直被全甲虚圣方运称为学霸，跟她学，只会有好处。

万能龙套：衣鸣凤：陈济兄，你确定要拜女子为师？

湛白凡扫了一眼衣鸣凤，并不想理他。

被偏见限制住眼界的人，这辈子的成就，便已看到尽头。

后世固然会提起他们的成就，但也会把他们拎出来鞭尸。因为他们的腐朽，限制自己取得更大的成绩，也限制了族群更大的发展。

她，何必去跟一个不一定在史书上留名，哪怕留名也是恶名大于好名声的人去计较呢。

陈济小心看了眼湛白凡，确定她没有生气，这才放下心来。

人族角色：陈济：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

衣鸣凤目光一颤，《论语》中的这句话他再熟悉不过，“其不善者而改之”差点脱口而出。

虽说“三人行”不一定是三个人，但此刻他们的确是三人行。

湛白凡是领队，聪明能打，自然是“善者”。

陈济跟在她后面，而自己在和湛白凡“作对”，不从善者。这是陈济在借孔圣经义向湛白凡表态，也在提醒自己，他就是那个“不善者”。

衣鸣凤面露不悦，如果不是自己父亲说，这次一走了之就别回家，他绝对不和湛白凡同路。

他能容忍女人比男人厉害，但绝不能忍女人和男人争夺利益。更不用说，所有人心知肚明，湛白凡一定会提携女子！

她，要从天下男子身上割肉！

湛白凡冷眼看着衣鸣凤，衣鸣凤纵然少年天才，也瞒不过她久经沙场、学贯今古的阅历。

湛白凡（内心）可惜啊，岁月潮流，浩浩荡荡。顺之则昌，逆之则亡。

湛白凡（内心）变局已至，跟不上，那就被淘汰。

她定定神，看向陈济和衣鸣凤。

湛白凡好了，我们也耽误了好一会趁着现在还早，尽快进山吧。

人族角色：陈济：白师，我们进山以后做什么？您又有什么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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