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尊主,你说,妖就没有情吗?”
夜雨年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个话问的好生无聊,“我怎么知道。”
他就是晃着脸笑道,“少尊主不知道,那少尊主刚刚那样疾言厉色的,我还以为,妖就真的不配提情呢。”
“众生平等。”夜雨年道,“不过魍卿作恶太多,不能留她在凡尘。”
“倘若她肯悔改呢?”
夜雨年仍是面不改色,“那也要先把罪孽赎完才有改过的机会。”
也是,滕孔书点点头。觉得少尊主说的有道理,不然她一句改过自新就不责罚,那死去的人又何其无辜。
“你是怎么遇到那只魇妖的?”
“啊?”滕孔书立马明白了,“少尊主,原来那只东西是魇妖啊,哦,我原本是到镇上走访,看看哪家的姑娘需要保护……”
走着走着忽然感受到一股妖气,滕孔书原本还以为是自己身上的妖气呢,就没太在意,可越往前走妖气越重,滕孔书这才想到自己身上的妖气被少尊主敛了,那这妖气就不可能是自己身上的。
思及此,滕孔书立马循着妖气追了上去,最后在林间看见正吸食天地灵气的魇妖,滕孔书眼尖,一眼就认出了这正是昨夜与寒子姚对话的那只男妖。
昨夜打草惊蛇,今天捉了他回去岂不是将功补过?思及此滕孔书原本想,他在明自己在暗,偷袭一下,应该能单杀他的,就挽指施法打断了正在进食的魇妖。
不过滕孔书太大意了,没能想到这妖的道行比自己高,一下子噬的滕孔书心口疼,见势不妙滕孔书连忙跑,连不离都没来的及召。
然后就一路狼狈的逃窜,第一时间就是想要找少尊主救命。
“……”夜雨年听了只觉得无语,试着提醒道,“你其实可以传音唤我,我顷刻便能赶过去。”
滕孔书这倒是没想到,“弟子只顾着逃命,忘了……而且弟子传音术不佳,怕传错人。”
万一到时候连错蓝牙,这可如何是好。
“……”
夜雨年冷笑,“知道不佳还好意思说出来?回山中上榜丢人去。”
“别啊,别别别……”滕孔书最怕上榜了,又不是什么好榜,都是什么卧龙凤雏才能登的这榜,他记得南诏小王子每月都是榜首,经常气的南诏王亲自来提壶山鞭笞,这下好了,南诏小王子被遣送回南诏了,滕孔书倒是害怕这榜首之名落到自己头上。
那样比遣送他回西海还让他难受。
“阿姚!”
原本在屋外院子里的滕孔书听到吕赏轻呼喊,吓了一大跳,和夜雨年对视了一眼,双双进了屋。
只见寒子姚胸口横亘着一把利刃,吕赏轻慌忙狼狈的想去堵她的伤口,殷红的血大股大股的往外淌,一时间吕赏轻竟不知如何处理了,“阿姚,你怎么这样傻?啊?你怎么这样傻?”
“夫君……”寒子姚这回笑的真切,柔夷玉手轻轻抚上吕赏轻的眉眼,为他展了眉,“阿姚不想害人了,也不想误你了,下辈子阿姚救死扶伤积攒功德,我们还要在一起。”
“你这是做什么?”吕赏轻的眼泪大滴大滴的砸在地上,怀里的寒子姚气息奄奄,“我从未埋怨你欺瞒我,你怎么知道我不愿意和你在一起呢?阿姚……你何苦?我……”
“孔书兄……”见滕孔书来了,吕赏轻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替我救救我的夫人!孔书兄!”
夜雨年冷漠的一针见血,“吕泱,人妖殊途,你节哀吧。”
寒子姚心疼的拉住吕赏轻的手,气息微弱,“相公,惟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
她的话没说完,便化做烟雾四散的尘埃了,甚至连一抔黄土都未留下,吕泱疯了似的看着手上的鲜血,又是哭又是笑。
报答平生未展眉。那是寒子姚没能说完的话,吕赏轻不知道的是,这是他教她的第一句诗寒子姚记了三辈子。
滕孔书轻轻蹲在吕赏轻身旁,难得笑不出来了,“赏轻兄,你也别太难过,事事轮回,嫂夫人只是先去你一步赎罪,赏轻兄还要节哀才是啊。”
吕赏轻的眼泪透过四散的尘土快速的砸在地上,最后几乎是匍匐在地上,似乎那样离他的阿姚近一点。
寒子姚的离开以至于吕赏轻后来都是疯疯癫癫的过了好几年,日日对着院里的一株新栽的梅花树私语,镇上人人都说吕郎中这是疯魔了。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报答平生未展眉……”吕赏轻在院子里喃喃自语,对着一株枯梅又是哭来又是笑。
冬日里本就不是栽种的季节,栽梅花也不可能存活,见到他这样痴情,滕孔书倒是想起来前几天读的文章来。
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可是吕泱的梅花树不会亭亭如盖,更不会开花了,因为他栽种的不是时候,不过是遥以相思寄以此树罢了,都是饱受世间疾苦的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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