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敌人来了

怔怔地看着立在身后的姜韬，秦风跃长舒了一大口气，若不是掌门突然出现，怕是自己要走火入魔了。

“谢掌门。”秦风跃行了个礼，转身盘膝坐下。

伸出温暖的手掌轻轻放在秦风跃肩头，姜韬用自己雄浑的气机帮助秦风跃梳理着体内紊乱的真气。

半晌，秦风跃气息趋于平稳，眼眸也重新恢复了明亮。

姜韬笑眯眯地看着面前这已经成长了许多的孩子，问道：“天机大道有感，说说吧，你刚刚想到了什么？”

秦风跃对于将姜韬那是绝对的信任，当下便把自己方才的所悟所思对姜韬详细地叙述了一遍。

听了秦风跃的话，姜韬若有所思地搓着下巴，也坐了下来，口中呢喃：“破而后立吗？”

他是超过了上位道君的强者，自然清楚秦风跃所言非虚，不由得高看了这孩子几眼。

他的确是个天才。

姜韬望着脚下的景色，道：“天道需要一个意志，而这个意志的位格又不能太低，相比于修行道法的人类，似乎妖怪才是更合适的人选。”

秦风跃颇为认同低颔首：“没错，相比于修行天道领悟神通的人类，天生便拥有种族神通的妖怪才是最佳选择。”

妖族生来便有天赋神通，而人类却是要通过不断的修炼才有可能感悟所谓“大道神通”，相比于妖怪，的确是差了不少。

更为重要的是，人类的神通是在道则之内的，也就是说，所有的大道神通都是在利用天道，自然，也受天道所辖制。

因为大道是在天道之内的存在，所以只领悟了某一大道的人类从理论上来说是不可能取代天道意志成为新的天道的。

这就像是被困在房间里的人，你本身就已经在房间里了，又怎么能在外面改变它呢？

想到这里，姜韬和秦风跃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突然，秦风跃转过脸来：“邪魔算什么？”

姜韬眉毛一挑，略一思索，而后才回答道：“它们是一个漏洞，本不该出现的漏洞。”

“漏洞？”秦风跃不解。

“是的，漏洞。”姜韬道：“它们是从天外来的，我们这方世界的规则无法限制它们的所作所为，甚至，我的天机大道也无法预知它们的行动。”

“天机大道本就是规则之内，自然无法预知。”秦风跃摇头苦笑。

姜韬对此没有过多纠缠，而是继续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我曾思考过破局之法，但最后的希望竟然出乎意料。”

“是什么？”秦风跃追问。

“天外。”

“天外？”

“天外。”姜韬看着秦风跃难以置信的脸，轻轻笑道：“在我看来，只有天外才能对付天外，只有同样不受规则限制的人才有可能彻底打破规则建立新的秩序。”

“也就是说，只有同样身为局外人的家伙，才有可能战胜境外的邪魔？”

“可以这么说，其实不管是我们人还是妖族，说到底都受了这方天地的管制，想要从这里面挑出一个天道的继任者，太难太难了。”

“所以……”秦风跃理解了姜韬的意思。

身为天地之间的生灵，无论是人或妖，生来都带有这片世界的烙印，无法割舍，更无法挣脱，只有来自天外的生命，才能以“外人”的身份彻底取代天道，从而破局。

“那天外的生命究竟是谁？”秦风跃追问。

姜韬闻言摇头：“我心中有了猜测，但是不能告诉你，这是天机，会遭到反噬的，甚至——改变最后本该完好的结果。”

秦风跃默然，轻轻点了点头，起身准备离去。

姜韬伸手抓住秦风跃的衣摆道：“别走了，跟我回去吧。”

“为什么？”秦风跃茫然。

“因为我们的世界需要你站出来。”姜韬的面色古井无波，缓缓吐出这么几个字。

“是吗……”

“我觉得是。”

“那便……走吧。”

飞云域

“不愧是你，有点想法。”

懒洋洋低躺在床榻上，飞云手指轻弹，将一颗东海特产的妖蚌珍珠丢进口中，含糊不清低对姜落天比了个大拇指。

“竟然想通过吞噬内丹快速提高修为，真不愧是老祖的徒弟。”飞云笑眯眯地看着姜落天，脸上满是玩味的笑意。

“你不生气？”姜落天问道。

“为什么要生气？”飞云疑惑。

“我是要杀妖怪呀。”

“可妖怪也分善恶呀。”

“但你不是妖王吗？”

“那又怎么样？妖王就要管它们的死活？”

“可是……”

“可是什么？想杀别人就要做好被杀的准备，既然它们想杀你，那实力不济被吃了也无可厚非嘛。”

“呃……倒是没错，可是你一个妖王……”

“行啦行啦，可别说了，就你这小样还想道德绑架我？话说回来，我真拦着你吃内丹，你不得疯掉？”

“倒也是，那我们去了。”

“你们？”

“啊对，小青跟我一起去。”

“喂！你再说一遍！什么意思你？喂！喂！”

躺在床上又高声叫了几遍，飞云收回浮夸的表演，轻轻摇了摇头：“在生死关头历练历练也好，去把西部搅个天翻地覆吧……情劫？哈哈哈……狗屁。”

就在飞云懒散地躺在椅子上想着两个小辈的未来的时候，姜落天和竹叶青早已带着无极一起跑出了飞云域外。

三人马不停蹄来到外面，皆是一副释然的模样。

在飞云身边待了许久，竹叶青早就想出来转转散散心了，此时得偿所愿自然是畅快得很。

而姜落天嘛，现在的他竟然有了一种把命运攥在自己手中的奇妙感觉，他也是第一次引发天劫，尽管只是个外在表现不明显的情劫，可紧张当然是在所难免的。

至于无极那个小鬼……只是喜欢刺激罢了。

站在飞云域与碎骨域的交界附近，牵着熟悉又陌生的柔软手掌，姜落天抿了抿嘴唇转过脸来：“黑城与我素有仇怨，我们就从黑城开始吧。”

“好呀。”竹叶青弯弯的眉角就好像两道月牙，笑吟吟地看着姜落天转过来的俊脸。

“走咯！”无极嗷呜一声扎了出去，两条小短腿扑腾地极快，带起阵阵土尘。

姜、竹二人相视一笑，也跟着无极的脚步快速前进，这小家伙嗅觉十分灵敏，跟着她找到黑城并不难。

不出半日，一行人便再次到了黑城门前。

相比于被袭击的那晚，此时的黑城守卫森严，无形中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这里是阴逐的领地，也是距离浑角域最近的城池，但如此守卫规模也的确多了些。”竹叶青面露疑惑，旋即释然，只是一双小手不自觉地握紧了一些。

轻轻捏了捏竹叶青的掌心，姜落天变戏法似的屈指一弹，七星朝月剑“铮”地一声出鞘，属于绝吠的那颗妖丹散发着莹莹光芒，一股凶戾的犬妖气息覆盖在姜落天的体表。

“走吧，我们三只半化妖，我看谁敢拦。”握着七星使其悬浮在背后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姜落天大步向前走去。

“什么人！”

驻守在门前的数头妖兵在注意到三道从未见过的可疑身形后边急匆匆地围了上来。

姜落天早就注意到它们了，面对着来势汹汹的妖兵也是不慌不忙，摆着手笑道：“兄弟莫慌，我们三人是从浑角域过来投奔阴逐大人的。”

听了面前这一身野犬气息的男人的话，几头妖兵面色稍稍放缓，但仍带着几分疑虑，一名看起来颇为憨厚的水牛妖兵上前一步道：“可有证据证明你们的身份？”

右手轻抚下巴作沉思状，姜落天挑了挑眉毛，从怀中摸出一个物事来：“这可算证据？”

那水牛妖兵不疑有他，准备上前查看，却被身后的一名妖兵拉了一下。

“队长，怎么了？”水牛妖兵转过身子。

那个被叫作队长的妖兵是一只人形生物，看起来是一只猿猴类的妖怪。

话说回来，貌似人型生物在妖怪中也有着先天的智慧优势，很多时候都会担任一些重要职务。

猿猴队长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回答水牛妖兵的话，反倒笑着侧开身子道：“三位大人请进，顺着中央街道一直走就能到达阴逐城主府上了，相信城主也很欢喜三位的加入。”

眯着眼睛盯着那笑眯眯的猿猴队长，姜落天冷哼一声，脸上笑容不再，收回了手中物件，轻轻点了点头道：“还算识相。”

下一瞬，三人便已经进入城内，这些最高不过高阶大妖的妖兵跟本没看清楚他们是如何移动的！

“咕咚……”方才的水牛大妖吞了口唾沫，呆呆地对身后的猿猴问道：“队长，他们是什么人啊？虽然半化妖很强大，但也没必要不检查就直接放进去吧？”

那猿猴队长没有马上回答，待到姜落天三人走远后才好像挨过了大劫般松了一口气，可以看到，他那两条腿都在打颤。

“只是普通的半化妖不会这个样子来投奔，无论他们是不是城主要找的家伙，面对一头未知的半化妖，我们都不应该去接触他给的任何东西，而且据我观察，他很有可能就是那个黑城的敌人。”

“怎么看出来的？”水牛妖兵疑惑。

猿猴队长闻言却是摇了摇头，淡淡道：“只是直觉，别忘了我族的神通，现在你快走小路去通知城主，就说……敌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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