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就在这时,在姜落天胸口的纹身空间里面的鬼袭突然轻轻地嗡鸣了一下,似乎是在提醒着姜落天什么。
趴到闪雷脖颈处温暖的羽毛之中,姜落天探出头望了一下锻造棚中挥舞着铁锤的老人,似在自问,又似在梦呓道:“莫非,这个老头子真的就是血窟老祖!”
其实姜落天一直到刚才都没有彻底相信过老头子自称血窟的话,但是跟迟鱼在闪雷背上聊了半天,姜落天的内心忽然就平静了下来。
说到底,这里发生的一切让他难以置信的原因就是他从来都没真正相信过下面那个打铁的红脸老头就是血窟老祖本人!
只要真正相信了这一点,那所有的一切不合理全部不攻自破!
为什么鬼袭会排斥自己?为什么会进入鬼袭的记忆之中?为什么没有属性的蓝裳青翼鸟会为了抢夺星火归元而大打出手?为什么这么强大的蓝裳青翼鸟会心甘情愿地成为坐骑?为什么会有那么大块的提纯过的锁气金?
只要姜落天相信下面的老头子真的就是那位传说中的血窟老祖本人,那么这些问题全部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啪!”
一巴掌拍到姜落天发愣的脑袋上,迟鱼哈哈笑道:“想通了?那就赶快拜师去吧!我的小师弟!”
收回目光,姜落天看了看哈哈大笑的迟鱼有些愣神,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白衣青年总会给他一种心安的感觉,虽然这个家伙看起来十分年轻,但是在他身边总会让人有一种超凡脱俗的舒适,就好像这个青年是一位仙风道骨的老道一般。
“怎么了?我脸上有饭粒?”迟鱼被姜落天直勾勾的目光看得发毛,摸了摸白皙的帅脸问道。
没去理会迟鱼的发问,姜落天跳下了闪雷,走到了血窟的身边。
血窟正在进行最后一步锻打,姜落天只是静静地坐在地上,双手好似多余一样无处安放。
直到血窟最后一锤子落下,姜落天才抬起头问道:“为什么你一定要收我为徒?”
血窟擦了擦手心的汗珠,没有正面回答姜落天的问题:“在鬼袭的记忆里,你都看到了什么?”
犹豫了一下,姜落天还是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看到了无数的尸体、看到了红衣男子、看到了巨大的深渊、看到了折断翅膀的罗天雀也看到了少年时的你。”
捋了一把下颌那硬茬茬的胡子,血窟坐到了姜落天的对面道:“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你的故事?”
“对,我的……故事。”
…………
一千年前,燕国,日暮城
一位面色憔悴的妇女躺在病榻上,颤抖着双手将腰间的圆形的碧绿色玉佩解下,递给了在床边的少年:“儿啊,这玉佩是你爹参军前交给娘的,现在娘恐怕等不到他回来了……咳咳……”
话才说了一般,那妇女便猛烈地咳了起来,直到那少年递过来一碗水才缓解了几分。
顺了一口气,妇女继续说道:“这块玉佩呢,是你爹送给娘的定情信物,据你爹说,是他出生入死从会法术的野兽手中抢过来的,那个傻瓜,一定以为我会相信他,哈哈,野兽怎么会异人们才有的法术呢?”
一边说着,妇女的脸上一边泛起了甜蜜的微笑,随即,这妇女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闭上了双眼,她的眼角悄然滑下一滴泪珠,
少年凑过来擦掉妇女眼角的泪道:“娘,你又想爹了。”
妇女叹了口气,嘴角有些苦涩:“还是说这玉佩吧,虽然娘并不相信你爹说的那些话,但是这块玉佩我确实很喜欢,如今娘眼看着是活不长了,今天就把它交给你,你要替娘好好地保管好它呀。”
听了妇女这交代后事一般的言论,少年不禁泪流满面:“不会的,娘,你不会有事的,城里最好的大夫马上就来了,你不会死掉的!”
呵呵一笑,妇女摸了摸跪在床榻前的少年的脸颊:“生老病死本就是人不可避免的,你要答应娘,要好好的活下去,要比那些当权者活得都久,要亲眼看着他们把自己灭亡!”
少年没有搭话,只是攥紧了妇女放在自己脸颊旁边的手掌,重重地点了点头。
妇女静静地望着少年的略显稚嫩的脸庞,神色间有些不舍:“你才十四岁,现在世道这么乱,也不知道你……唉!”
所有的话最后都化作了一声叹息落在地上,妇女仿佛神智不清般地自言自语:“这仗啊,打了这么多年也没个消停,男人都快死绝了,嘿嘿,真不知道这些当权者都是怎么想的,为了一己私欲,把我们老百姓逼到了……”
抱怨的话还没说完,妇女放在少年脸颊上的手便软软地垂了下去,空荡荡的土坯房中只剩下少年撕心裂肺的哭喊:“娘!!!”
两个月后,燕军大营
“快点儿!都要打仗了,你小子还发什么楞!”一名精神很好的老兵拍了一下身边小兵的肩膀道。
小兵此时正看着手中的圆形玉佩出神,双目有些空洞。
看到这孩子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老兵心中似有不忍,干脆也坐到了小兵的身边。
似是受到了小兵情绪的影响,老兵浑浊的双眼也流出了两行清泪:“想家了吗?我也想,家里还有个闺女,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之前她要嫁给那个书生我还没同意,也不知道我不在了那个书生和她有没有好上,其实仔细想想,那个书生好像也不错,至少比我这个老家伙会疼人……”
小兵抬眼看了看泣不成声的老兵轻轻问道:“大爷,为什么我们要来打仗啊?”
老兵伸出粗糙的手掌摸了摸小兵的脑袋,眼中闪过一丝屈辱:“那些当权者都想统一九州大地,但是偏偏武力都差不多,本来他们是要在这个远离各国皇城的地方决战的,但是结果是四败俱伤。”
“不应该是两败俱伤吗?”
“四个国家都参战了当然就是四败俱伤了,不过听说韩国没有抓过平民充军,这一点他们的国君做的还不错。”
“韩国很厉害吗?”
“也不厉害,它是四国里最弱的国家,还有一个吊车尾的附属国秦国,他们奉行什么礼义之类的,所以一直没什么动作,甚至这次战争都是被其他三国逼迫的,现在已经快被打败了。”
“为什么要逼迫韩国啊?少一个国家参战不应该更好吗?”
“你想啊,假如齐国、楚国和咱们燕国最后把军队都打得差不多了的时候,韩国在背后偷袭一下,那不是全都完了吗?”
“可是韩国不是信奉礼义吗?怎么会做出这种落井下石的事情?”
“害!那当权者的事情咱们怎么懂?他们都是互相猜忌,反正最后苦的都是咱们老百姓,他们怕个锤子?”
听了老兵和自己母亲临终前类似的话语,小兵的眼中再次涌出泪珠,言语中带上了一丝哽咽:“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啊……”
拍了拍小兵的因哭泣而抽动的肩膀,老兵站起身拍了两下屁股上的尘土道:“你要做的就是活下去,在这个乱世中,亲眼看着这些吃人的国家怎么灭亡!”
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眼,小兵握紧了腰间的玉佩,将其轻轻放入口袋里之后,拄着之前下发的木头长枪直起了腰杆。
看着小兵一脸的苦大仇深,老兵忍不住调笑道:“好了,你这么窝囊肯定能活下去,快点走吧,一会儿听说又要打仗了,异人们已经参战了,明天我给你讲讲异人的事情。”
…………
“那后来,老兵怎么样了?”姜落天喜欢听故事的老毛病又犯了,急急忙忙向血窟问道。
挠了挠头顶有些杂乱的头发,血窟叹了口气道:“死了,就在第二天,嗯,为了救我,他被一颗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火球砸死了,我就那么亲眼看着他死在了我的面前。”
“就,就在第二天吗?”难以置信地喃喃了一句,姜落天有些失落,他没见过战争的残酷,也没体验过失去亲人和战友的心酸,但是血窟落寞的情绪仍是感染了他。
“那后来怎么样了?你后来怎么样了?”姜落天看了看血窟腰间悬挂着的绿色圆形玉佩忍不住问道。
咂吧了两下嘴,血窟道:“就在我从老兵的尸体下面爬出来的时候,我看到了什么叫真正的强大,那一幕我到今天都不会忘记……”
姜落天好像猜到了什么,连忙问道:“你看到了谁?那个鬼袭的原主人?就是那个红衣男子吗?”
神迷地一笑,血窟拍了拍姜落天的肩膀,那个人的名字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从他的山洞里出来之后,我也有一千年没见过他了,如果非要说他的名字的话,今天倒是有了一个。
“叫什么?天罚吗?”姜落天想到了民间的传说,脱口问道。
缓缓将腰间的玉佩解下塞到姜落天的手中,血窟背负着双手道:“从今天起,天罚的名字叫——姜落天!”
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子,姜落天吃惊地问道:“你在开什么玩笑?他怎么会和我同名?”
血窟缓步走到山洞之中的椅子上坐下,在姜落天诧异的目光中开口道:“不是和你同名,那位所谓的天罚冕下,就是你!”
“这怎么可能?他不是一千年前的人吗?和他接触过的人除了你之外应该已经没人还活着吧?他怎么会和我……”说到这里,姜落天突然愣住了,低下头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他想到了一个人,或者说,他想到了一只妖,一只为了自己献出了生命的绝世妖王!
“罗定川……”
姜落天口中不住地低语,双眸之中一幕幕场景闪过,他看到了走进罗刹鬼域重重迷雾中的血窟、看到了站在天罚洞外拿着鬼袭的罗定川、也看到了在天阙庭抱着婴儿离去的姜韬……
血渊守护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