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父亲

“闯儿，闯儿你……你说什么？”古田本就透支了大量生命力的身体猛然抽搐了一下，憋了半天才难以置信地问出了这句话。

“老王八蛋！要不是你觊觎落天爷爷的宝贝，又怎么会惹上这么大的麻烦？还问我说什么？老子让你死！拿你的烂命换我的命不正是你想要的吗？”古闯突然扭过头质问起古田来，那张满是鲜血的脸倒映在古田的眸子里面是那样的狰狞。

“可是，我要抢姜落天的东西不还是为了你吗？你……哇……”古田还想对面前的儿子训斥两句，但是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打击已经让他连说话都有些困难了，又是呕出一大口鲜血，古田低下头仿佛任命一般不再言语。

“哈哈哈，没话说了吧！落天爷爷，您快看看，这一切都是那个老王八的图谋啊！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您就当小的是个屁，把我放了吧！小的保证把这老王八交给您处置，您看怎么样……”

“啪！”

姜落天一巴掌抽到了古闯的脸上，那双血红的眼睛中的怒意宛如实质！随后姜落天快步走到被抽飞的古闯面前，伸手揪住古闯因沾染着血迹而乱糟糟的头发抬起手便又是一巴掌！

“啪！”、“啪！”、“啪！”……

一个又一个大巴掌抽到古闯的脸上，姜落天突然感觉就这么结果了古闯的性命还真是有些便宜他了，像这种不忠不孝的狗腿子就应该一点点折磨死！

面对姜落天一个又一个的大嘴巴，古闯连躲都不敢躲，因为他的性命完全掌握在姜落天的手中，要是躲闪引得姜落天生气，那自己可就活不成了！

“住，咳！住手！”古田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伸出手掌拦在了姜落天的面前，这个狭隘、阴险、狡猾的老狐狸，此时看到爱子被打得没有人形已是泪流满面。

好像扔死狗一般将残破的古闯丢在胡同口，姜落天淡淡地说了声：“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谢谢落天爷爷！谢谢落天爷爷！”古闯的口齿因为姜落天的抽打而有些含糊不清，但是口中传递出的喜悦却是怎么都掩盖不住。

“看在你爹的份上，七天之内滚出远星镇！”姜落天头也不回的地吼出这么一句，便不再理会身后费力起身连滚带爬地逃跑的古闯。

“谢……谢谢了。”古田好像失去了所有活下去的希望一般瘫坐在地上，伸手摸向身后的烟袋锅。

看着古田那颤颤巍巍的手，再回想起古田为了古闯拼命的样子，姜落天的心头不由得一酸——他想到了姜韬。

虽然这个时候古田必死的命运已经注定，但是这并不妨碍姜落天认同他是一位好父亲，或许这位父亲并不是那么优秀，或许他在生活中过于溺爱了自己的孩子，但是这些都掩盖不了古田身上那种为人父的光芒。

说到底，古田抢姜落天的东西是为了古药斋日后的发展，而日后的古药斋无论发展成什么样都一定是古闯的。

再说古田安排姜落天参加选拔赛，那也是为了在节省开支的同时让古闯获得去参加天才决胜赛的名额而加入大门派。

最后古田无论如何也要杀掉姜落天更是无可厚非，杀人越货本就是血渊战场南部的生存法则，无非就是为了给古闯未来清扫一个祸害。

古田所作所为看似阴狠毒辣，其实只是因为立场不同，所以思考的问题也不同罢了。

我们可以设想一下，当自己以一个手下有着数百人要养活的帮派老大的身份，处在一个没有官府干涉且以实力为尊的混乱地带时，发现了一个没实力、没背景又揣着一大堆宝贝的家伙后，又有什么理由不动手呢？

说到底，姜落天能现在站在这里跟古田商量何时取他性命，也是因为古田的计划中出现了太多变数。

破魂弩是变数、鬼袭是变数、极光是变数、镇元守心丹也是变数，甚至一直没被古田放在心上的姜落天本身都是一个变数！

可以说，古田这次的跟头，栽得不冤，要是说还有什么不甘的事情，恐怕就是古闯的背叛了，他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个被自己给予厚望的儿子，到最后会为了活命而倒戈相向。

但其实最后的结果古田还是很满意的，不管怎么说古闯活了下来，姜落天也说出了不想再见的话，虽然最后古闯的所作所为让古田十分心痛，但他还是选择原谅这个“年幼无知”的儿子。

沉重地叹了口气，姜落天帮他点上了烟，扶着烟袋锅将烟嘴插到古田的嘴里让他能不费劲就可以吸到烟之后，姜落天扭头问道：“还有什么遗言？”

古田听到姜落天的问话挑了挑眉，随后侧头吐出了一口烟圈，又咳出二两黑血后才慢悠悠地道：“没有了，你的东西都在我屋子里，回去之后自己去拿吧，谢谢你饶了闯儿一命。”

冷哼一声，姜落天道：“你是个好父亲，虽然咱俩不共戴天，但是你是个好父亲，就冲这点我也争取一会儿动手的时候让你好过一点儿。”

古田仰起脸盯着姜落天道：“哈哈，那，那谢谢你了，对了，在古闯房间的床下还有一块令牌，是我花大价钱从旁边的兴才郡买的，你要是想参加天才决胜赛就去拿吧，就当我对你饶了古闯的性命的感谢了。”

古田说完这么一长串话之后，就好像再次被重伤了一般大口地喘着粗气，七窍之中鲜血再次被挤出，也不知道是被姜落天的攻击打出来的还是被古闯背叛的沉重中打击出的。

姜落天从古田对古闯的称呼中看出了一丝端倪，之前不论怎么样他都会叫古闯为“闯儿”，而现在他却直接叫了他的大名，看来古田并不像表现得那样不在意古闯的背叛啊。

“嗯，没什么话说了吧？”姜落天站起身丢掉烟袋锅问道，他并不宽厚的肩膀因为挡住了天边的残阳而有些阴暗，被背后的阳光照射出的影子渐渐拉长，笼罩住了古田庞硕的身体。

“等等。”古田突兀地开口说道，这一嗓子直接将他的喉咙吼破，缕缕鲜血再次从他的口中溢出。

“怎么？想求饶？”姜落天“扑哧”一笑，半开玩笑地问道，他已经下了杀心，所以古田无论如何都是一定要殒命在此的。

“让……让我看……看看太……太阳，你……你把它……挡……挡住了。”颤抖着双唇说出这么一句，古闯便又是干咳了两声——他已经没有什么血液可以随便流失了。

“哈哈哈，还在给古闯拖延时间吗？放心吧，我说了让他离开远星镇就一定会让他离开的。”姜落天微微一笑便看穿了古田的心思，但还是走到古田的背后让他能正面看到天边渐落的夕阳。

“呵呵，被你……被你发……发现了啊，以……以后……以后的世界……就是你们……你们年轻人的了！”古田望着天边渐落的夕阳平静地说出这么一句，丝毫没有被姜落天看透心思的气恼，反倒露出了一抹释然。

“谢谢……谢谢你……饶了……饶了古闯一命。”古田再次听到姜落天的答应后微微一笑歪过头去。

“噗嗤”

鬼袭入体的痛感瞬间传入古田的大脑，但是他已经没有力气去做出什么反应了，因为鬼袭在刺中他的那一刻就已经将他所有生命气息吸入体内，现在的古田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因为古田体内的真气和血液都消耗殆尽，所以鬼袭并没有从他身体中吸收到什么有用的东西，甚至此时吸收的真气量还没有小二的多。

拽过一旁的木板给古田简易地搭了个遮挡尸体的小空间，姜落天通过之前的暗门回到了古药斋。

他先是在古田的卧室找回了自己的背囊，随后才跑到古闯的房间搜出了那块刻着“兴才”二字的木制令牌——这就是参加天才决胜赛的门票了！

拿完自己应该拿的东西后，姜落天回到了古药斋的总店之中。

店里的小九正惊慌失措地擦着桌子，其他伙计也是心惊胆战地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借以掩盖内心的不安。

“姜，姜大哥！”小九看到浑身是血的姜落天从后门回来，欣喜若狂地冲上前喊道。

“嗯。”点了点头，姜落天算是打过招呼，随后对着店中的伙计们抱拳施礼道：“谢谢各位的帮助，古田已经伏诛，从今以后大家不用再受古田父子的气了。”

“哦吼！”

伙计们听到姜落天的话后激动地乱喊乱叫，古田对手下的剥削在远星镇可是出了名的，但是迫于古田强大的实力，他们都是敢怒不敢言，而今姜落天帮他们解决了古田，自然是大快人心。

这群伙计包括小九在内都是在小二身死后听姜落天讲述了近期遭遇的，都是对古田的作为不齿，但是说实话，姜落天并没有认为古田要杀自己就是邪恶，毕竟立场不同。

姜落天曾经做过设想，如果将自己放在古田那个位置，恐怕会比古田做的更绝，甚至都不会有一丁点翻身的机会给自己。

但是这些单纯的伙计们可没有那么多弯弯绕，他们跟姜落天的情分那是三年中的朝夕相处中培养出来的，跟古田和他们那种完全的主仆关系根本就是两回事，所以他们才不谋而合地跟姜落天一起“阴”了古田这么一手。

当然，伙计们赌赢了，姜落天真的成功干掉了古田，结束了他们受欺压的“苦日子”。

“可是，姜大哥，我们以后要去哪儿啊？”小九仰着头问道。

看了看身边可怜巴巴的伙计们，姜落天搓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后离开了古药斋，等他再回来的时候，他的身后跟着野狼帮的阿勇，先是低声跟阿勇说了几句后，姜落天才转身出门。

阿勇目送着姜落天离开后，看向了古药斋的众人：“咳咳，大家好，我是野狼帮的一个堂主，我叫阿勇，刚才离开的姜落天呢，是我们野狼帮的副帮主。”

“啊？副帮主？”

“我去，原来小姜一直深藏不露啊！”

“姜大哥是你们的副帮主？”

“我就说姜落天眉宇不凡，看看，果然是个当老大的料！”

“大家稍安勿躁，听我说。”阿勇往下压了压手臂，继续说道：“刚才来的路上副帮主跟我说了，大家呢，都是副帮主的好朋友、好兄弟，所以我们野狼帮接手古药斋的所有店铺后，一定多招人手，让大家的工作量减半，然后若是生意好的话，再争取把大家的工钱在原有基础上上调一倍！”

“万岁！”

一听干活不累工资翻倍，古药斋的众人打了鸡血一般尖叫起来。

阿勇也是微微一笑道：“好了，大家去通知分店的伙计吧，晚上让分店店主和领班们来这里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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