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松并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生死,已经牵动着许多人的命运。
他是目前唯一的生还者。
倘若叶星士来晚半步的话,他很可能是第八个死者。
发现他的是丐帮长湖分舵的蒋义。
据他所说,柳若松喝得酩酊大醉,连站都站不稳。
或许正是如此,他才逃过一劫。
卫天鹏收到消息,星夜兼程,骑跨八匹马,才抵达这里。
桌子上是现场寻回的证物。
断裂的蝴蝶翅膀,略微湿润的土块,还有一根细如牛毛的针。
卫天鹏拿起来嗅了嗅,针上边没有淬毒。
其他的东西,卫天鹏都一一排除,对于现在的案件,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沈三平竟没有跟来,只有他一个人。
这是一家价格低廉的旅店,三文钱一晚上,老板正给卫天鹏细说之前的情况。
“他被送到这里来时,还有几个人一直等他醒过来。可是,后来又都走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房费是个出手阔绰的老爷给的,十足十的五两金子。我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大方的人。”
“那位爷什么打扮?”
卫天鹏也对这个人感兴趣,他想知道谁会为了柳若松,付上这么多银子。
就算是住上十天半月也绰绰有余。
这样的人,只会是两种人。
一种是柳若松的挚友。
另外一种,极有可能就是那个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每次遇到棘手的案子,卫天鹏就会不自觉摸摸自己的鼻子。
现在他就在摸鼻子。
只不过不是他的,而是柳若松的鼻子。
呼吸均匀,看来他的伤并没能要了他的命。
卫天鹏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
现在只有一件事能做。
那就是坐下来等。
可是,谁都知道卫天鹏不是一个坐得住的人。
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已经走了不下三十次。
“我说,卫总头!你别走了,走得我眼睛都晕了。”
蒋义也留了下来,他想等柳若松醒了再走。
因为他有一句话要亲自对柳若松说。
而这句话,根本就不打算让卫天鹏听到。
丐帮长老嘱咐他的话,他听得仔细,绝不敢漏一个字。
“您再急也无用。柳少侠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醒。”
他之所以这样,就是打算支开卫天鹏,用他们丐帮独门手法,唤醒柳若松好完成这次任务。
卫天鹏或许也是走得乏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打起盹儿来。
这几天他都没怎么合眼,好好休息过。
看着卫天鹏疲惫的模样,蒋义倒是挺同情他。
能当上六扇门总捕头,不知得受多少罪!
每个人都不容易,他在丐帮里的辈分虽然不高,可是也管辖一片小区域。
在长湖这块地皮上,都以他为尊。
上上下下,都需要打点,这重任也就交给他了。
没过多一会儿,蒋义起身走到卫天鹏跟前,试探试探他到底睡熟了没。
确认无疑后,他垫着脚轻悄悄走到柳若松床边。
由于是背对着卫天鹏,所以假装睡着的他,完全没有看清蒋义的小动作。
柳若松的眼睛睁开那一刻,蒋义示意不要出声,仔细听他讲话。
至于说他在柳若松耳边说了什么,凭卫天鹏的耳力竟一个字也没听到。
等蒋义说完,柳若松才朝卫天鹏喊,“神捕大人,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了。”
他不知是故意还是怎么,说这话的时候,竟完全不像是一个病人。
吐字清晰,连气都不带喘的。
蒋义已经在柳若松背部塞了个枕头,扶着他坐立靠着床,他脸色苍白嘴唇也白。
卫天鹏也不好意思再装下去,就端了一碗茶过来,准备递到柳若松手里。
柳若松还是想先喝口水,所以这茶碗交到了他手里。
卫天鹏没有太心急问,他还可以等一等。
“神捕大人难道不用问,也能猜到一二?”
柳若松的话,卫天鹏一句都不想听。
他问的却是,“你是不是青龙会的人?”
没有人会承认这种事。
就算柳若松真的是,也决不会承认。
因为,只要柳若松这样做了。
那么无疑就是背叛了青龙会。
青龙会对叛徒的惩罚,不是人们所能想象的。
他们会派出高手追杀,无论天涯海角,除非你自尽。
即便如此,他们也不会放过你的尸体。
他们有时会把尸体扔到荒山野岭,送给猛兽飞禽当点心。
也会把尸体上撒点能让它消失殆尽的粉末。
如此等等,决不会让人查出你的死因跟他们有任何关联。
所以,替青龙会办事的,没有哪个不尽心尽力。
在里边,一个极小的错误都不能有。
柳若松的面容僵硬,愣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好不容易才解释道,“我哪有本事让他们垂怜。”
可是卫天鹏依旧不死心。
“那么你又是如何逃过风神秘技呢?”
“什么风神秘技?总捕是说笑呢!”
蒋义似乎想帮柳若松园谎。
卫天鹏摊开手掌,那根细如牛毛的针赫然呈现。
“这是什么暗器?”
柳若松装傻般问,其实他知道这是什么。
他没有死,并不是因为暗器打偏了,而是他随身的磁铁。
镶嵌在腰带上面,表面看跟宝石般大小。
这是用来他防暗器的灵器。
曾多次救他的性命。
卫天鹏手一挥,这枚暗器就激射而出。
他不是暗器名家,所以打偏了,盯在屋里盆景枝叶间。
卫天鹏走过去,一只蝴蝶自绿叶间掠起。
奇怪的是,它的翅膀已经不完整。
柳若松不说话了,因为他无话可说。
事实胜于雄辩。
七起杀人案,惊人相似。
用的就是这样的手法。
只是凶手射的是人不是蝴蝶。
萧弹指不知道李祥是朱老板的亲信。
可是这并不重要。
敲门的正是李祥。
他排除了多个目标,现在他终于来了。
“你找谁?”
萧弹指半蹲着,与门隔着一拳的距离。
透过门缝,他能看到李祥的长相。
可惜的是,他看到的只是李祥精心易容过的样子。
从朱老板那里学来的可不止易容这一样。
李祥还学到许多他经常会用到的本事。
比如说做饭。
一个人饿了的时候,绝不肯自己做饭。
可是,李祥除外。
他喜欢厨房,系上围裙,亲手做喜欢的菜。
他觉得这是件值得鼓舞的事情。
品尝自己的手艺,就算难吃,也不会嫌弃。
相反,李祥的厨艺,顶的上御膳房的厨子。
朱老板以前就说过,“如果哪个女的嫁给李祥,那么一定会幸福的。”
“女人其实都不喜欢做饭,却喜欢男人说谎骗她说好吃的样子。”
李祥这身打扮,活脱脱一个“家庭煮夫”。
萧弹指不会做饭,看着李祥的装扮,有点自惭形秽。
“都是男人,差距怎么这么大!”
萧弹指不太愿意承认自己比别人差。
“我晓得你在里面。不过,我不会硬闯。”
萧弹指觉得李祥还是个讲理的厨子。
“那好,等我一下。”
说完,就跑进里屋。
她的气没有消,潇儿陪在她身边。
今天她穿得像个小公主。
平时不怎么穿裙子,这会儿看起来越发喜欢。
萧弹指想安抚她们的情绪。
“我知道说抱歉不合适。可是我就要走了,在这之前我还是要求你一件事。”
女人语声抽泣,似乎知道这是诀别的时候。
“门外是什么人。你是不是要跟他去?”
萧弹指不说话,没有否认她的猜测。
“他只是个问路的。我在这里也停留太久了,是时候继续我的征程。”
“别编了!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喜欢这样子。就是想让我一个人痴痴等。可是你想过没有,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也许之前只是个转弯呢?”
“在你口中竟会是这样?那我又算什么?你把我放在哪里?”
女人扑倒在床上,渐渐泣不成声。
萧弹指抱起潇儿,在她额头亲了一下,“你可要乖乖听话哦!”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萧弹指沐浴在阳光下,脚底下是坚实的土壤,远处的李祥还在等他。
“你似乎忘记带什么了?”
萧弹指回答,“我能带走什么?”
没有多余的话,他从李祥手里接过缰绳,娴熟地跨上马背。
他们走后,潇儿探出头来,“娘亲,他们都走了。该出来晒太阳了。”
女人走了出来,布衫罗裙,也掩饰不了她令人心碎的风姿。
苗条的身段,在她回眸一笑间,映入凌玉珲眼帘。
“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有福气!”
他躲在暗处里,静静观察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她坐在断了一条腿的凳子上,抱着潇儿眯着眼,“你说他还会不会回来?”
潇儿知道她说的是谁,“一定会!他还答应给我买冰糖葫芦呢?”
“妈妈不是说,说谎的话耳朵会被月亮割?”
女人点头,“是啊。潇儿还记得为娘的话。看来,你也快要长成大丫头了。”
潇儿忽然哭了,“我不要糖葫芦。我要爸爸!”
“呃……”
女人怔住,她不知道怎么跟自己女儿说。
最后她还是说,“爸爸会来接潇儿的。他最喜欢潇儿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连她自己都没有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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