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蔓蒂额前和两鬓的碎发都被汗液黏在了脸上,毕维斯也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说实话,他真是被眼前人的体力和勇气所折服,折得心服口服。
且不说想出这种有伤风气的鬼点子,并且要规划这样一段隐蔽的逃跑路线,避开巡逻队和追兵,重目睽睽之下胆敢挟持王储,她究竟是不是个人呐?
毕维斯:“你不怕被治绑架谋害王族的罪名吗?”
毕维斯哭笑不得地看着香汗淋漓的她,还没有到傍晚,她的脸颊上就已经飞上了两朵晚霞,红嘟嘟的,让人想咬上一口。
等等等...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蔓蒂“可你一路上也没反抗,是你心甘情愿跟来的啊。”
蔓蒂质疑。
毕维斯被问的说不出话来,她的问题真是一针见血啊。
毕维斯:“你觉得那些人会相信吗,他们宁可相信你用巫咒抽走了我的神识,也不想相信我是自愿跟来的。”
蔓蒂“所以,你真的是自愿跟来的吗!”
蔓蒂的目光里激荡起一串小星星,闪得毕维斯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却又如此吸引人的视线,看了心里就觉得不可名状的欢喜。
该死,怎么每次都被她抓住要害。
毕维斯:“我只是好奇你又要干什么。”
毕维斯的回复好像一场倾盆大雨,浇灭了蔓蒂心中张牙舞爪的熊熊火焰,唰的那么一下,火焰死去时伤心的烟,似乎能从她的全身钻出来。她多么希望毕维斯可以认真地说“我就是自愿的”这样的话。
不过没关系!因为他没有拒绝!
这个地方并不安全,她得赶紧完成她的任务。
蔓蒂“你到底...到底有没有..有...有...有...”
毕维斯奇怪地看着她。
毕维斯:“有什么?”
他眼中的蓝色真好看,但如果一直盯着,好像会被淹死,喘不过气来。她只感觉所有的气息,乃至是时间和空间,都会遗失在这里。
啊,那种烦人的犹豫又出现了,有些陈年旧事,越是想将其荒废,就越容易填满整个心。
五六岁那年,记不清何时何地,总之就是那几年。因为礼仪课老师的批评,蔓蒂哭得稀里哗啦,直接逃了课,一不留神栽在某处的玫瑰花丛里,被茎叶上的刺划破了娇嫩的皮肤,痛得蹲在地上哭哭嚷嚷。
而那时巧遇一个少年,替她拍掉了漂亮裙摆上的灰尘。声音温柔,像那天的阳光一样干净。他说,“把软弱熬成糖浆吧,蘸一蘸哭过的眼泪,然后大口大口吃掉。”
她怎么可能记不得他的样子啊。
见了他,所有迟钝的黑暗离去,她飞身去了一片天边的海,那是和宇宙接壤的蓝啊,她怎么可能忘记。
是他告诉她要勇敢。
可几年后,她想给他看所有积累下来的勇敢,满满一身的勇敢。可那时她在桌子底下拽了拽他的裤脚,对上的却是一双惊恐和鄙恶的眼睛。
还是那样的蓝,许久不见,却结成了一座冰山。
或许是她自己欺骗自己,不想去探究那少年的身份,不去想那寥寥无几的人拥有的蓝眼睛,那唯一能被众星捧月的身份。
其实,认真想想就能知道是谁。
蔓蒂“可我偏偏就不希望是你啊...”
蔓蒂呢喃。
毕维斯:“啊?”
他含着诘问的眼神高贵,湛蓝,透着光,恰是南海的浮冰映着夏日的太阳发出的那种光亮。
蔓蒂平生第一次惧怕,她怕配不上。
她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多少次被千夫所指。“看看这个吊儿郎当的贵族小姐吧,怎么会这样野蛮?”
当年那个少年就让他被时间带走吧,过了不久就会忘记的,虽然他替她加了一把柴火,又无情地倾洒了一盆冷水。
自欺欺人是没有用的。
至少希望他们能从此一别两宽,至少那个少年曾写进了她的生命里,经久不衰。
毕维斯:“有没有什么?”
毕维斯眼中的这个人,前一秒还兴致勃勃,对任何事都摩拳擦掌,刚刚那一瞬间,一下子焉了一样,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毕维斯飞速刷新着自己与她的种种谈话。
毕维斯:“抱歉,我的确是自愿跟来的,因为你看起来真的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对不对?”
蔓蒂心中闪过一丝惊喜,却又蹙着眉摇了摇头。
不对,不该是这句话。
毕维斯:“没关系的,你说吧,你想问我有没有什么?是物品?还是金钱?如果有的话,我会尽力帮你,你大可不必这样浪费时间。”
是啊,万一他真的有,那该怎么办呢,他没有的话,难道她会成为他的未婚妻吗?
高高在上的王储,会选她做未婚妻吗?会不会像当年那样害怕她的模样?
况且他那么受欢迎,随便找个人问一下都可以知道答案,为什么偏偏想听他亲口说呢?
蔓蒂最害怕的,是这次积蓄下来的勇敢,也被他打翻在了地上。
阿彻尔:“我来说吧。”
霎那间,空气中卷起一阵气流。
阿彻尔只觉得自己的智商被蔓蒂传染了,他实在看不下去了,支支吾吾磨叽了大半天,就猜到她在关键的节骨眼上肯定会出问题。
阿彻尔:“尊贵的王储殿下,我来自神坛,也是被安排保护蔓蒂小姐的护卫。”
阿彻尔看向毕维斯,带着掩饰不住的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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