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完）

“你愿意让我留在你身边吗?”

我愿意吗?江澄听完他的话，最先想起的竟然是许多年前的那个晚上，他和魏婴赌气，吓得他半夜爬到了树上，被姐姐找到后又在路上捡到了掉坑底的自己。

江澄素来自傲，自问从小到大没多少难以启齿的丑事。

即便有，也都与魏婴有关。

魏婴就像一面镜子，照出了自己太多的曾经。而那些已经无人可说的曾经，一直在 默默等待着有人将它们重新想起，那个人只能是魏婴。

江晚吟：你想留在这里吗?

刚说完，江澄自己先愣住了，这一句话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小魏婴闻言，不禁眉眼一弯，脆声道:

小魏婴：想!

蓝忘机看着他的背影，没有说话。

半晌，江澄开口道:

江晚吟：那就留下。

语气甚是平淡，更多的，却是故作冷漠之态也不禁流露的释怀。

面对懵懂无知的小魏婴，其实并没有什么可释怀。可江澄还是在这一刻，无法抑制地想立刻见到魏无羡，然后冷冰冰地甩给他一句:

那就留下。

小时候第一次在莲花坞见到你的时候，想对你说的话。

修习鬼道让你被迫与江家划清界线的时候，想对你说的话。

重生归来，每次见面嘴上对你恶语相向的时候，心里想对你说的话。

只有这一句，那就留下。

小魏婴愣愣看着江澄，不知该为他说的话欢喜，还是为他冷淡的脸色失落。

虽然江澄嘴上说着讨厌，可还是会把喜欢的小狗送走，会在遇见狗的时候将自己挡在身后，此时的江澄完全是大人的模样，眼中满含着岁月带给他的沉稳和隐忍。

可在小魏婴眼中，他还是那个有一点别扭，看似骄傲却又始终默默等待着的江澄。

他在等着自己走过去，抓住他，抓紧他。

小魏婴这么想着，也确实这样做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趁着江澄愣神之际，一把扑了上去。用双手环住江澄的脖子，轻轻抱住了他。

小魏婴感觉到江澄的僵硬，却坚持没有松开手，抿了抿嘴，在江澄耳边轻轻道:

小魏婴：原来长大以后，会有很多年我不在你身边，对不起。

让你一个人走了这么久，对不起。

说完，他松开环住江澄的手，默默后退了一步，朝着江澄灿然一笑，这一笑中竟满满都是魏无羡的影子。

江澄愣在原地，他几乎以为此时小魏婴的身体里住着魏无羡的灵魂。而方才那句话，也是他想说的。

小魏婴一转头就看见蓝忘机正望着他。

这一眼很长，这个梦境，就像在蓝湛望来的这一眼里。

这一眼很短，魏无羡还未来得及说完最后一句，就渐渐模糊在蓝忘机的视线里。

……

魏无羡：蓝湛?蓝湛!

蓝忘机睁开双眼，瞬间撞入魏无羡正对着自己的双眼，他正一手支着头，一手把玩着一缕发丝。

魏无羡低下头，用鼻尖点着蓝湛的，悠悠道:

魏无羡：你被魇着了?

以蓝湛的修为，按理不会轻易被梦魇住。

蓝忘机只是看着他，安安静静的，似乎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自己似的。

魏无羡嘴角勾起一个撩人的笑意，凑到蓝忘机耳畔款款道:

魏无羡：蓝二哥哥这么看着我，夷陵老祖怕是把持不住啊……想，一亲芳泽。

嘴上说想，身体却不由自主地俯下，一个清甜又缠绵的吻在唇间绽开。

美人如画，想亲就亲，人生一大乐事也。

二人唇瓣将分未分时，蓝忘机忽然开口道:

蓝忘机：你那时想说什么?

在梦中，你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他是恍惚了，梦里小魏婴回过头的那个眼神，像极了此刻魏无羡双眼中脉脉流淌的心绪。

小魏婴：想说什么?想说，心悦你。

魏无羡笑得花枝乱颤，心想蓝湛这是做梦做糊涂了吧。谁知刚想抬起身来，就被蓝忘机伸手按住了后颈，动作轻柔却又不可抗拒地拉向了自己。

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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