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世

却不等她继续看下去，她便被拉到另一个画面里，她成了妖

“我……删除了他的记忆，你帮我兑换他的时间。”说话的人叫柳淖烟，她拿着一页水纸，递给柜台，确切点说，她也不是人，她是个质妖，能看见她的人，都是将死之人或者灵质体。

质妖是阳间与阴界的摆渡人，每渡一人，就有机会得到灵元，积满百个灵元，便可得一年寿命，质妖的样貌被固定在了25岁，可是一旦到了25岁，他们每一天的寿命都要自己去赚，若没有灵元，他们便会消失。

“这次，抵多少？”一个妖冶的女子从柜台里走了出来，从发间抽出一只金羽笔来，挥手召了一片云彩来，轻轻一压，水珠便成了一片透明的水纸。

“我的八百年灵元。”柳淖烟轻启薄唇。

“八百年的灵元说给就给，也只有柳渡官了。”女子红唇微微上扬，慵懒的瞧了一眼柳淖烟，用金羽笔在水纸上轻轻一勾，透明的水纸瞬间就变成金色了，里头囚禁的八百灵元像萤火虫一样飘荡。

嗷，忘了说了，质妖，有个能力，可以用自己的灵元删除将死之人的记忆，让他回到过去，质妖付出的灵元越多，那人能回去的天数就越多。

只是这个兑换比例也不平等，质妖辛辛苦苦赚一百灵元才能活一年，可要删除将死之人的记忆让他回到过去的比例却是质妖的一百年等于人类的一年。

普通的质妖十天半个月也得不到一个灵元，所以他们通常都是短命的，而且超级忙碌，因为也不是什么人都有灵元，有灵元的人类的比例大概是1000比1的概率，所以质妖可能上一秒还在忙碌，下一秒就消失了。

“元娘，我先走了。”柳淖烟看了看水纸里的灵元，睫毛颤了颤，也没有过多的留恋，转头就走了。

“元娘，水云台好久没开这么大的单子了。”元娘旁边的画里飘出来一个质妖，绕着元娘飞了一圈，停在水纸前贪婪的看着。

这个也不怪他，水纸里的灵元对质妖有致命的吸引力。

“你真是馋的要命，你的灵元可还够你十年的了。”元娘笑着摸了摸质妖的脑袋。

“元娘说的是。”质妖艰难的移开了眼睛，轻飘飘的坐在了柜台上。

水云台也可以理解成人类的当铺，只不过这里是质妖的当铺，质妖可以用自己的灵元兑换各种他们需要的东西，对于质妖来说，灵元不单单是寿命，也是货币。

而元娘，就是整个质妖界唯一的老板娘，这个老板娘养了一些质妖当伙计，也许对于这些留在水云台的质妖来说，这里就是铁饭碗，只要完成元娘给的任务，就能得到灵元，只要水云台在，他们就永远不用像外面的质妖一样每天提心吊胆的担心自己得不到灵元会消失。

“这个柳淖烟，强的过分，可是这么强，怎么还会为了一个人类，贴出自己九成的灵元呢？”质妖歪了歪脑袋，在他看来，这样强的质妖，该是没有感情的。

“你问我啊？我怎么知道，她这种级别的质妖，我元娘也是百年难遇，碰上一个为了人类贴八百灵元的那更是千年难遇了。你不也是质妖么？不能理解她？”元娘将水纸收入袖中。

“这种大质妖很难见的，我可理解不了，我没来水云台之前，每天都在为寿元发愁，哪里能思考这么多。”质妖恋恋不舍的看着水纸被收起来。

人界

“你好，我叫柳淖烟，是你的摆渡人。”柳淖烟坐在女孩对面的病床上。

“摆渡人？”女孩的头发卷卷的，眼睛黑亮黑亮的，像一颗葡萄。

“长话短说，就是你以后死了灵魂得跟我走，我是接你去地府的。”柳淖烟翘了个二郎腿。

“我要死了吗？”女孩认真的看着柳淖烟。

“你好着呢，怎么会死，别瞎说。”女孩的母亲提着一个保温壶进来，刚巧听见女孩说自己是不是要死了，急得眼睛都发红了，她一边说，一边抹着眼泪。

“这个姐姐说我会死。”男孩指着对面床上的女孩。

“哪有人！你别吓唬妈妈。”她母亲惶恐的看着对面空无一人的病床。

“啊？许是我看错了。”女孩见母亲这样，也不争论了，也许是他的问题，他病了大半年了，也许都病出幻觉了。

“你现在不会死，我先走了，你妈妈的鸡汤，熬的很好，多喝些。”柳淖烟看着女孩笑的很温暖。

柳淖烟一出门就开始疯狂收集灵元了，她算错了日子，她以为男孩只病了四年，她给他换了八年，女孩还会有四年健康的日子，不会被病痛折磨，她还有一百年的灵元，还能换男孩一年的寿命，这是不够的。

一年后。

“元娘，我再兑四百年灵元。”柳淖烟再次来到水云台。

“你脸色很差，不过我也不由得想问你了，兑完，你自己可只有四年时间了。”元娘也不得不瞪圆了眼睛，柳淖烟一年前兑的只有一百年灵元，一年时间她就能找足三百年灵元，她从未见过，这个质妖，该是最强质妖了，她也有听说柳淖烟在质妖界的地位，只是没想到强到了这般地步，可是这般强，居然要为同一个人，献出如此多的灵元。

“没所谓的，元娘，我消失以后，名字还会在长云榜上吗？”柳淖烟看了看元娘身后的长云榜，她的名字位列前茅 。

长云榜，一个记录着所有大质妖的历史灵元的流动榜单。

“至少千年以内，有你的席位。”元娘收起了慵懒的神情，难得认真的回答了一个质妖的问题。

“质妖在你们神仙眼里，像不像蝼蚁？”柳淖烟是第一次发问，她往常，沉默的很。

“像。忙忙碌碌，消失的时候也是悄无声息。”元娘不会说谎。

“那人类呢？”柳淖烟问。

“蝼蚁不如，再显著的功绩，在我们眼里，也只是蚍蜉撼树，寿命短暂，我们甚至来不及关注，他们人就没了。”元娘不会说谎。

“嗯，我下界去了。”柳淖烟面上无喜无悲，漠然的离开了仙气缭绕的水云台，这水云台，立于中天庭，即便像柳淖烟这般的大质妖，也只进得中天庭，神仙立于天道，天道至高无上，凡人和妖，没这个时间也没这个能力去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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