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凡说他们成了祭品,这话实在太诡异了,但是隐约中却是有那么几分道理在其中。
黎少煌迅速抬头看了一眼壁画上所绘的内容,那些被眼球所盯着的人,虽然有些在体力劳动,有些在接受残酷的刑罚。
如果把几幅画联系在一起,倒是有点像是在举行一个诡异的仪式。
或者说,如果他们在遭受这一种祭祀仪式带来的刑罚,那他和杨小凡的处境会不会也和壁画中的人物一样呢?
想到这里,黎少煌摸了摸下巴,说道:“你先不要急着下定论,这彩绘中所画的内容是否是在举行祭祀仪式,还不能确定。我认为,只有查清楚这些壁画到底是出自哪一个时期,哪一个地方的墓葬中发掘的,还有墓主人的身份,才能确定这壁画上面到底画的是什么内容。”
“不如……我们先从档案室查起吧?看看这附近有没有大的古墓被盗挖,或者……或者黎氏祖宅附近,有没有人口失踪案。”杨小凡有些不确定的建议道。
她对自己的猜测也是没有太大的把握,只是觉得自己和这壁画上的人物一样,时时刻刻都被这眼球一样的东西监视着,十分的不舒服。
“行!就先从档案室中的卷宗入手!”
黎少煌拍了拍膝盖上沾的墙灰,抱起走路一瘸一拐的杨小凡快步上楼。与其这样猜测下去,不如这就去档案室里寻找线索!
档案室顶端的白炽灯,经过这么多年,早就不能用了,黎少煌摁了一下开关,转头就抱着杨小凡在二楼的另一件房间内找来两盏强光照明设备。
这两件照明设备是落地型的,事先也被充好了电,放在档案室中,一摁开关就将档案室照的明亮。
档案室里面被杨小凡仔仔细细的整理过一遍,所有积灰的档案袋,都用抹布擦干净。黎少煌进去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这间档案室是黎家老宅原来的那间档案室。
书架上的用黄色牛皮纸做的档案袋,大大小小的占了好几排。两个人都不是法医,没办法根据骨骼推算死亡时间和年代,无法得知花园里那具白骨的死亡时间。
没有特定的时间和地点,要找到和祖宅中发生的诡异事件有关联的档案卷宗,就像大海捞针一样困难重重。
根据黎少煌的建议,两个人从黎氏祖宅附近的地点开始查看,再确定一个中间时间,两个人分别从这个中间时间开始,一个人朝前头查,一个人朝后头查。
这种办法并没有什么科学依据,全凭的是两个人的运气。
档案是从清末时期开始记录的,一直到公元1947年才结束,如果这中间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也许会在这其中的某一天开始。一般来说,事件发生在头尾两个时期的可能也许性比较小。
从中间这个时间点,往前、后两个时间方向推移,开始搜寻。如果运气好,无形之间提高了提前找到的概率。
如果运气不好,刚好在这段时间的最末或者最尾,或者根本就是在1947年之后发生的事情,那黎少煌和杨小凡在做的事情就是无用功。
所以,眼下只能祈祷,能在这间档案室里查到什么线索。
杨小凡扯开的第一袋卷宗,是从公元一八九几年开始的,那时候已经有了拍照技术,档案袋里偶尔还会夹杂着几张黑白色的照片。
看了几件案子,虽然都比较离奇诡异,甚至还有女人怀了鬼胎,生产当日什么都没有生出来的事情。
但似乎都和黎氏祖宅里发生的,没有太大的联系。当杨小凡连续看了二十多袋档案袋,脖子酸疼的时候,新打开的档案袋滑出了几张黑白色的照片掉在地上。
地上照片上的几具尸体,都没了脑袋,血淋淋的血腔子里的血还没有干透,看着就让人胆寒。
杨小凡拾起这些照片,仔细翻阅了一下档案袋里的卷宗。
从卷宗上的表述中可以看出,照片里的景象,是当时衙门里记录的一宗无头杀人案。
这件案子当时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一户人家被仇家报复,全家老小二十几个人,都在一夜之间被人砍去了脑袋。
后来,经过官府调查,才发现这户人家的大仇人和城外山上的一群土匪有着关联。这伙土匪趁着天黑夜深人静时,将这户人家老小的脑袋削下来,剁成肉块,放在新鲜的牛肉中用油纸抱着出城的。那些剁碎的新鲜牛肉本来就是带着血的,将剁碎的人头藏在牛肉中,一人带一包出城,反而没有引起什么人注意。
等到最后发现城里死人了,才想起早晨的时候有这么一伙人带着装有牛肉的血包形迹可疑的出城,可是那时候要找,可就都找不见人了。
自从查出血案的元凶是城外的山头的土匪,官兵统共派过两次人围剿。
第一次的时候,因为兵力不足,加上城外的山头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一时没有办法完全清缴山上这些土匪。不过也是斩首了二十余人,让整座山头的土匪,只要一听说城里的官兵来了,便是闻风丧胆,不敢再到城中作乱。
第二次围剿,其实是源自城中来了一名姓黎的阴阳先生,这名阴阳先生进城之后,听说了城中的无头血案,又恰逢城外的土匪起了报复之心,召集了人马,准备进城做一件大案子,报复官府当日的围剿。要知道,那个时候已经是清朝的末年了,清朝的势力正在逐渐瓦解。地方的官兵虽然还有些实力,但是已经是不能和全盛时期相比,城中的百姓听闻土匪要进城报复,都是吓得肝胆欲裂,闭户不出。
这个阴阳先生也算是有勇有谋,给官府出了一个计策——假装向土匪投诚。
安排了百姓们藏好财物,躲在自己家中不要乱出来,等到群匪进城之后,阴阳先生就亲自出来,一番言辞煽动,将群匪引入一间地下金库之中。
然后由官府的人点燃事先埋好炸药,将进入金库中的土匪们炸成了粉碎。而阴阳先生则是偷偷的从金库的密道逃脱,完好无缺的回来。
通过献计,这位黎姓,名唤崇文的风水先生,成为了官府中的一名军师,凡是此地再发生什么大案要案,都会找黎崇文来解决。
这大概,就是黎家第一代人在这个地方扎根的前因后果。后面的几个卷宗,都是和这位黎崇文有关的案子,案子虽然离奇诡异,但都被黎崇文一一的查清案子背后的真相。
但是,偏偏这么多的案件中,除了僵尸咬人的案子之外,就没有任何和盗墓有关的案子。看到一九二三年的时候,这位黎崇文因为有着极高的破案天赋,已经成为此地警视厅小有名气的探长。
突然,杨小凡翻阅到了一张卷宗里提到,这名黎探长六十好几,都要退休的时候,他的小儿子失踪了。
警视厅里派出去很多人寻找,最终连个尸骨都没有找到,卷宗的最末只是用了只言片语形容,是当年被黎崇文清缴山寨的那群土匪的幸存者,将黎崇文的小儿子绑架撕票。
具体的原因,却是一个字也没有提。接下来档案里的卷宗中就再也没有提过黎崇文只言片语,好像这个人突然之间就消失了一样。
一直到一个叫做黎光的人出现在警视厅办案的记录中,后面警视厅的案子里才一直出现黎光这个和黎崇文相同姓名的人。
这个黎光应该就是黎崇文的儿子或者其他亲戚,接替了黎崇文在警视厅的工作。
看到这里,杨小凡的目光看向了黎少煌,黎少煌是从中间这个时段,一直往后推移,越往后看年代就越久远。
黎少煌手正皱着眉头看手里头的卷宗,一旁的桌子特意挑出两袋他觉得有价值的档案袋。
黎少煌似乎也感觉到杨小凡在看着自己,抬头问道:“是不是发现什么线索了?”
“我不知道算不算的上线索,这里面有个案子,似乎写着黎家第一个搬来这里的先人的事情。”杨小凡说完,把黎崇文小儿子失踪的案子和黎崇文在此地扎根的事情跟黎少煌讲了一遍,又将案子相关的卷宗交给黎少煌。
黎少煌放下自己手中的卷宗,接过杨小凡手中的卷宗,扫过一眼,短暂的思索了一会儿。
黎少煌说道:“黎崇文小儿子失踪的案子,看似只是一桩简单的报复,但是还是有一些疑点在其中的,为什么山寨土匪的幸存者,会在许多年以后才报复黎崇文,而且是抓走他的小儿子,而不是直接对他本人报复?”
“这个确实奇怪,黎崇文的小儿子失踪,距离黎崇文当年围剿山寨都有几十年时间了。当年,黎崇文就算是三十岁多岁,到了六十岁,中间至少经历了二十年。山寨中的人应该也和黎崇文一样老去了才对,怎么这个时候才会想到要报复呢?还有……一点……我也觉得很奇怪。”杨小凡小声说了一声,不敢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毕竟黎崇文很有可能就是黎少煌的祖辈。黎少煌感觉到杨小凡彷徨的情绪,一脸兴趣的温言说道:“快说来听听。”
杨小凡想了一会儿,才捂着唇说出自己的观点:“你有没有觉得奇怪,为什么黎崇文会刚好在土匪下山报复的时候突然出现,如果是巧合的话,那也太巧了。”
其实她也不确定自己说的对不对,毕竟天下之大无巧不成书。为了解开宅子里的谜团,她只能想办法一个疑点一个去推解。
“你的意思是黎崇文可能和那群土匪是一伙的?你这么一说,倒是和我这边看到的卷宗不谋而合。”黎少煌手头的卷宗全都是清末时期的内容,有一些并非是官方记录的内容,更多的还有黎家人自己记录的手札和大事记。
黎家在晚清时期,顶着“摸金校尉”的头衔,趁着战乱,所办的几件大案,都清楚的被黎氏的祖先记录在卷宗之内。
这些卷宗,无疑就是把黎氏在晚清时期的陈年往事都暴露在阳光之中,黎氏的祖先除当阴阳先生这个职业以外,也有一部分选择在乱世中和盗匪威武,干起了挖坟掘墓,烧杀抢掠的勾当。
当黎少煌把距离黎崇文来到此地十年前的卷宗交给杨小凡,这一份卷宗用的字迹有些潦草,加之那个时候的文字全都是繁体字,杨小凡是看的一个头两个大。
为了查明真相,杨小凡也只能硬着头皮,一个字一个字的去辨认。
上面的内容是一个叫做黎大山的人写的自述,其中记录着他过往是如何如何成为衙门里官差的团头,剿灭了许多匪类,又是如何如何因为战祸填不饱肚子,只能落草为寇加入到山寨里头。
凭着祖传风水的本事,黎大山带领这一帮土匪挖开了汉末一座地下陵墓,将地里头的冥器买了,让寨子里的兄弟丰衣足食,最后做上了寨里的二当家的。
后来的十年间,他又领着诸人做了不少大的案,都是。这里面没有具体介绍他到底盗掘了哪些,只是草草写了几个地名,也没有确切的坐标和方位。
但是有一天,他和寨子里的大当家闹翻了。两边叫着要分家,结果他被诬陷奸污大当家的压寨夫人,被绑了要处以极刑。
这个时间点,刚好就和黎崇文进入此地城中,用计围剿山贼的时间恰好吻合。
“你说外面的那具尸首,会不会就是黎崇文,或者说是黎大山的尸首。我想,这两人也许就是同一人……会不会就是当年黎大山在处以极刑之前逃脱了,逃脱之后的他化名为黎崇文,靠着和官府联手铲除了城外的山寨?”
杨小凡紧张的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她见黎少煌点头,表示赞同,心中松了一口气,缓缓的又说道:“我认为……天花板上的壁画,也许就是黎崇文从事盗墓那十年中,挖过的一座坟。”
黎少煌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是凌晨三点多家的二儿子,此地的市长因为吃罪了军队里的人,因为办事不力,直接被拉出去打靶。
这件事情闹的当时人心惶惶,恰逢那时候又是战争时期,情况就变得更加的危机严重。
当杨小凡把卷宗翻到第二页的时候,那是一张没有一个字的纸,纸上被人用铅笔素描了一张长相和眼球一模一样的怪物,那个眼球当中也在流淌着鲜血一样的液体。
看到这里,杨小凡倒退了一步靠在了书架上,她终于找到了和眼球有直接关联的卷宗,内心却十分的恐惧。
那眼球……
那眼球居然在那么多年以前已经出现过,而且还和鬼叫门的事件有着关联,那么……
它昨夜的再次出现,是不是也意味着,发生在黎氏祖宅的鬼叫门并没有停止?
黎少煌伸手将那张画着眼球的素描抽出来,黎少煌伸手将那张画着眼球的素描抽出来,仔细端详了一会儿,问道:“卷宗里有提到和眼球有关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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