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蓝色的布景,温暖的环境,舒服的沙发,醇香的茶水,可口的点心,一行人暂时忘了自身的处境,全身心地投入到这来之不易的闲适时光中。
这一觉是岩长期以来睡得最好的一觉,醒来时精神满满。一想到有安全的屋子可以庇护,有强健的伙伴可以依靠,岩顿时觉得其实现在这样也不坏。
等到大家都醒来时,商讨下一步的行动就成了当务之急。
岩认为坐等救援是最好的办法,只要能争取到与外界联络就有望能摆脱现今四处逃亡的窘境。遗憾的是,女孩家唯一的一部手机无法开机,磐摆弄了很久也没弄出结果。
槐认为自己救援才是最实际的,目前先要想办法离开这片地区。“这么多人变异,却没有任何警报、广播,也没有任何军事行动的迹象,警察也销声匿迹,其它地方的情况估计也和这里差不多了。”一向寡言少语的芷突然说道。众人陷入了沉默。
就在这时,女孩走到我们跟前,递上一把车钥匙,“这个,这是我爸爸的车钥匙,车就停在楼下,蓝紫色的。”槐伸手接过,看着女孩的眼睛说道:“承蒙你的帮助了,你叫什么名字呀?”“竺,天竺的那个竺。”竺的声音细微得几乎听不清。
“你爸爸也不在吗?还有其他人?”槐继续问道,“从前天开始就只有我一个人。”岩听到这,又想起了他的母亲,母亲也是这样,忽然间就不见了。
“好吧,前面的话题就这样吧。昨天遇到的那个怎么称呼,这么生猛,而且不用上肢,我看就叫跨越者吧。岩,帮我看看伤处,我觉着不怎么疼了。”岩把磐的上衣撩起,原先青紫色的一大块竟然只留下淡淡的印记!岩把自己纱布拆开,原本很深的咬痕现在已经完全结痂,把痂一抠,颜色较淡的皮肤就显露出来。再仔细想想,出逃的这几天并没有补充足够的水分和食物,却没有任何影响,这与常态下完全不同!
岩把自己的疑惑与众人一说,众人也觉察到异样。“这个世界沉睡了,一切都脱离了它原本的状态。失去活力的人再难获得活力,而保持活力的人会相对更有活力;睡梦中的人会永远沉浸在梦里,梦游者已经是行尸走肉,清醒的人是他们眼中的异类,永远也逃不脱被梦游者消除的命运。”竺低沉着眼眸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槐的脸色沉了下来。竺低下头不再说话。“好啦好啦,既然咱们现在有车,就先走出这片地儿再做打算,大家收拾收拾下去吧。”岩边说边站了起来。
等大家都出门后,岩凝视着女孩窈窕的背影,她出现是那么偶然,试探他们的方式又是那么奇葩,还有刚才那段奇怪的话。他有一种预感,这个女孩将是解开谜题的关键。岩回头看了看舒适的屋子,无比惋惜地关上了房门。
有车就是保险,磐坐在副驾驶座上想着,槐还在发车。一个人从楼顶摔下,重重地砸在了车的顶棚上。“嗙”,顶棚深陷下去。“这是咋地啦?”磐吼着,踢开车门去看情况,刚一探头,一排牙齿就往他脖颈处袭来。
磐下意识地俯身,猫腰出去,转身就看到一个人勾下头对着车内。磐上前用手肘抵住那人的后颈,并招呼着其他人。“喀”那人的头扭了180度,牙齿狠狠地嵌入磐的小臂。“啊!”磐一下吃痛,瞬间将那人从车上甩到地上,槐从另一边转了过来,一脚跺在那人的额头上。
那人受到攻击,松了口,全身扭过来,以一种极度怪异的姿势一溜烟不见了。
这时其他人才艰难地推开车门,下了车。除了槐的额头流血和磐被咬之外,没有出现其他伤员。“车还能用,大家凑合凑合吧。”槐说道。
“我们回去吧!再掉下来一个我们就真完了!”磐捂着小臂说道。
“走吧,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而且我们需要药品。”
车内空间本来就不大,这一陷就更狭窄了,后座的三人坐得很不舒服,槐几乎是趴在方向上开车。
“这又是啥玩意儿?也是梦游者?”磐皱着眉头道。
“不然呢?怎么称呼?”槐略带戏谑地说。
“那玩意儿可以把头转个平角,说不准还能转个周角,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居然还能活动,看他那行动的样子,就好像全身关节都脱臼了一样,就叫他扭曲者吧!”前座两人哈哈一笑。
“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应该早就活不成了吧!”车内一片沉寂,“我觉得,”岩继续说:“有必要确认一下梦游者的生命特征了。”
太阳高挂在空中,目送这一群落魄的人远去。
一行人尽管在路上遇到不少漫游者,但毕竟有车,他们造不成什么威胁。因为有补给医疗用品的需要,槐决定在市医院里歇一晚。五人蹑手蹑脚地潜入市医院,在门诊部拿了药物之后,就到住院部三楼一间较为宽敞的病房住下。
“住一楼不是更方便跑路么?为什么要三楼?”磐不解地问道。
“看见外侧墙那些窗户没有?你希望在休息的时候被跨越者和扭曲者袭击吗?”芷有些烦躁,这个地方让她很不安。
“病床有三张,陪护床有两张,刚好能睡下。芷和竺就睡在靠窗那面吧,我们几个靠门。”槐一边说着一边和岩铺好床铺,“刚才我去看过了,医院里只有一些漫游者,大部分被限制在房间里,今晚我们不用太紧张,好好睡吧!”
月光透过窗户映射到芷的床上,雪白的被子发出暗青色的光芒。芷难以入眠,将一只手放在额头上,自言自语道:“睡着了会不会也变成梦游者的样子呢?”
“不会哦。”芷侧过头,竺的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正看着她,“清醒的人是这个世界的幸运儿,不会这么轻易变成梦游者的。”
“幸运儿吗?”芷望着暗色的天花板,无声地苦笑,“竺,你为什么会知道得那么多?”
“这是原本就定好了的,我本该知道这么多,就好像你一定会保护我们一样。”
“云里雾里呀,槐听见又该生气了吧。”
“呜,呜”“怎么了吗?是害怕吗?”芷关切地问道。
“外面有尖叫声,好多好多。”
芷凝神倾听,确实有很多尖叫声,不是同一个地方发出的,远近不一,此起彼伏。这是梦游者对惨痛现状的悲嚎吧,芷这样想着,“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快睡吧。”
出逃的第四天,天空中满是阴霾。
槐和芷打头,岩和磐殿后,竺被夹在中间。仅仅是一觉,一觉的时间,他们被包围了。
如果是在空旷通达的地方,再多的漫游者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但这里是医院!他们在狭窄的走廊上,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潮淹没而窒息!
谁也不愿意下杀手,一拨拨漫游者倒下又重新站起,给岩和磐造成了极大的压力。竺在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提起旁边的一桶水,向后面的地面一倒,许多漫游者因太过迟钝而滑倒,而后边的漫游者被前面滑倒的漫游者绊倒,瞬间就形成了一道人障。
大家好不容易拼杀到一楼,才发现住院部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越来越多的漫游者往楼上涌。“我早就说嘛!一楼好跑路!”磐大声抱怨着,“行了行了!事已至此,我们只能想办法从门诊部那边出去。五楼有一个空中走廊通向门诊部,趁着他们都聚在这边,我们赶紧从那边走!”
于是,五人又只好拼杀回去。漫游者果真都是向他们聚来,到达五楼时,几乎没有碰见漫游者。空中走廊内空无一人,一行人都加快步调向门诊部奔去,那里就是逃脱的希望。
“楼壁上趴着人!”竺大声呼着,磐折回来,拉着竺的手臂就要走,“哎哟,祖宗!咱们都自顾不暇了……等等。”磐看到住院部的外墙上确实趴着个人,那张狰狞的面孔正对着磐,“是,是扭曲者!”
与此同时,扭曲者掉到空中走廊上,以极快的速度向众人爬来。磐松开竺,向前一个飞踢,没想到被扭曲者关节错位,扭开身躯而避开,它同时间咬向磐的脚踝。
一声闷响,扭曲者向后退去,原来是岩一个飞冲,顺势一脚踏在扭曲者的脊柱上。扭曲者换了一个姿势,仰面向众人爬来。
“他在保护他的脊柱,攻击他的脊柱!”竺向前面两人呼道。
岩躬下身,露出脖颈,扭曲者果真向他的脖颈袭来。在扭曲者前半身腾空的一刹那,岩缩回头,瞬间一个顶膝击打在扭曲者的脊柱上。扭曲者瘫倒在地面上抽搐,一会就不动了。岩呆呆的看着,不敢相信自己疯狂的举动真的击败了扭曲者。
“他们也走了。”岩扭头看去,只见门诊部的外墙上两个扭曲者垂直向上爬去。槐和芷放下进攻姿态,大大地松了口气。“这玩意儿好像有点脑子。”磐说。
“快走吧!等住院部的梦游者围过来咱们就走不了了。”岩清醒过来,提醒道。
后面的行动很顺利,所有人坐上了破车,远离了这个梦游者聚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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