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姑。
这个名字在萧雪鸿看来既熟悉又陌生,在此之前,他从未听说过这样一个人,可是并不代表不存在,这个人确确实实存在,而且存在得比很多人都要有意义。
孙姑这个名字如果放到江湖当中,那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江湖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为这个人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这个世上,不公平的事情有很多。
幸好,这些人除了他们口中的上天以外,还有“姑姑”,某种意义上来说,姑姑比上天更加靠谱,更加容易让人信任。
姑姑从来不会让他们失望。
“姑姑”的意思并不只是亲戚姑姑的意思,这两个字还包含了许多的意思。
在很多人的心中,它象征着一种亲切,一种尊重,一种信赖。
他们知道,无论他们自己有多大的困难,多大的难题,姑姑都会替他们出气,甚至所有的难题全部都能帮他们解决。
他们尊敬她,爱她,甚至还把她当作自己的母亲一样对待。
她帮助他们,爱他们,甚至把他们当作自己的儿子一样对待,对他们不求回报。
但是只要她一声令下,他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柏州霄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夜已经很高,凉风呼呼,肆意妄为,吹进敞开的木门。
他已经忙活了一天,当进门的那一刻,他所有的疲倦都涌上来,他眼皮很重,此时只想睡觉。
回到家就像回到了温暖的港湾,他疲惫的身体和内心得到了慰藉。
因为家里还有一个美丽的妻子在等着他,她会给他做好热乎乎的饭菜,然后静等着他的回来,给他捶捶背,揉揉肩,放松一下疲惫不堪的身体。
那是往日,今日却不同。
进门的那一刻,柏州霄没有闻到饭菜的香味,空气却是弥漫着萎靡的味道,伴随着妻子的栀子花香。
施曼刚嫁给柏州霄的时候,他便爱上了这个味道,他每天都是闻着栀子花味的体香入睡,他睡得很沉,妻子也睡得很沉。
嫁给他之前,施曼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青楼女子,她在人前尽展妩媚,桃臀柳腰,丝毫不吝啬自己的美貌,她很满足自己的美貌,也很喜欢被别人看,那样就能体现出来自己的美丽和魅力。
现在,她被一个男人直勾勾的盯着看,她并不反感,反而很享受,不断向身前的男人抛媚眼,展露自己的妖娆和妩媚。
柏州霄不喜欢她被别人这样看,他恨不得将那些人的眼睛都挖出来。
可是她喜欢。
她是一个青楼女子出身,嫁给他只是因为自己日渐衰老的容颜,已经没有人再愿意给她钱,她只能这样草草找个人嫁了。
可是她现在依旧在卖,她不卖别的,她只卖自己,她自己虽然已经将近四十岁,但她的姿色却丝毫不逊色于那些个年轻的姑娘,当然,她比那些年轻的姑娘更加熟练,活儿更好,这就让她有了可以挥霍的资本。
她面前的那个男人正在亲吻她的身体,抚摸她的肌肤,肆意的在她傲人的峰峦前留恋不止,他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眼前,根本就不在意房间里已经有人进来了。
他就像一只饥饿的老虎,在享用自己的食物,无论外界发生了什么,他都毫不在意,他只管着自己眼前的食物。
烛光熹微,柏州霄依旧能看清这房间里面发生了什么,两个人的动作就如同一根刺一样扎进了他的心里。
他本来以为嫁给自己以后她就会安安分分的做一个女人,做一个合格的妻子,但是她没有,此刻她的动作在他的眼里是多么的不堪入目,虽然她的身体自己已经不止见过一次,但人都是自私的,他当然希望这种美丽只有自己能欣赏。
她的眼神逐渐冰冷,眸子漆黑,神情中透着高贵和冷漠,看起来像是一个年轻又单纯的妇人,但无论怎样也不会把她跟眼前的事情联想起来。
柏州霄道:“你答应过我的!”
他明知道本性这种东西很难改变,但还是忍不住去问。
施曼眼中的冰冷之色更加浓厚,她冷冷道:“你已经不能满足我了,我当然要找一个人来宣泄。”
她的语气仿佛根本就不认识眼前的这个男人,她也的确很看不起他。
柏州霄的眼神中暗藏着一丝愠怒,但他却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自己已经逐渐老了,但是她却是在如狼似虎的年纪。
但她找谁都行,唯独不能找眼前的这个男人。
他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怯弱:“但你也不能就找他!”
景毅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雄浑有力,完全不似柏州霄那般,他道:“你自己问问她,我是不是比你更能干。”
柏州霄脸色铁青,就算她不开口说话,这也是他不得不承认的事实,他在那方面确实已经大不如前,那种有心无力的感觉让他感到羞耻。
他怒道:“他是景园的儿子!你难道不知道他向来与我不合吗?”
窗外的风卷进来,让人逐渐感到寒凉。
她的眼睛忽然黯淡下去,好像想起了什么伤心的事情,她道:“当初我嫁给你是因为迫不得已,他后来才听说这件事,然后不顾他人的闲语来找我,而且你不过就是一个穷鬼罢了,凭什么让我伺候你!”
穷字一针见血,让柏州霄无地自容,他的确很穷,但他自认为自己的生活过得很踏实,“仅仅是因为他有钱?”
施曼道:“没错,他可以让我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你不行!”
柏州霄彻底忍不住了,凭什么一个有钱的人就可以随便睡她的妻子,他看着面前的年轻人,眼神逐渐冰冷,他绝不能容忍这种事情的存在,就算自己打不过面前的这个比自己年轻的人。
他终于向他冲了过去,举起自己的拳头来朝着景毅抡去,这一拳几乎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但他的拳头才挥到了一半就被一只手拦了下来,景毅的手同时握住了他的拳头,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去挣脱。
景毅的眼神里充满了轻蔑之色,他冷笑着,道:“你不仅那方面不行了,力气也小了。”
他抓着柏州霄的手,轻轻的扭动旋转,肆意的玩弄着,只听得“咯”的一声,柏州霄的右手几乎就快要断了,房间里只听得见柏州霄的惨叫声,顺着窗子传了出去,叫声更是凄惨无比。
景毅随即甩掉了柏州霄的手,顺便拍了拍自己的手,他其实并不屑与面前的男人动手的,因为他实在是太弱了,太老了,虽然四十岁犹是壮年,但面前的这个男人却截然相反,不仅没有强壮的身体,更没有什么令人胆寒的气质,以至于被他压迫着都不敢反抗,他的确不敢,因为他打不过自己。
柏州霄的左手握着右手,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明明可以看出来他很不甘,但是就如一只躲在角落里蜷缩着瑟瑟发抖的小狗一般,不敢言,更不敢怒。
他的心里极为难受,不仅仅是因为自己打不过景毅还被他羞辱,更是因为自己的妻子也就这样心甘情愿的跟随了别人,还在自己面前卖弄那令人恶心的姿态,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一种耻辱,说是奇耻大辱也不为过。
景毅的脸色更加阴沉而冷漠,他缓缓靠近柏州霄,而柏州霄只能一点一点的向后挪动着,嘴里还不停嚷道:“你别过来……”
景毅只是看了一眼柏州霄,而后张开腿指了指自己的裤裆之下,他冷笑道:“今天,只要你从我的裤裆下钻过去,我不仅会放过你,连这个贱女人也一起还给你。”
施曼闻言,她不仅没有生气,甚至有点喜欢贱人这个称呼,似乎这于她来说是一种享受,她所有的魅力和姿态都尽展人前,她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如果一个人连尊严都不要,那么他与那地上瘫坐乞讨的乞丐又有什么分别呢?施曼也许正是这样的一个人,她对于这种被人唾骂的感觉似乎成了病态的喜欢,这种人,你越是骂她她就越喜欢,丝毫不会有什么埋怨,她很享受那种被骂的感觉。
景毅在施曼的脸上打了一个响亮的巴掌,她只是娇嗔一声,骂了他一句:“讨厌。”
柏州霄在此之前并不知道施曼是这样的一个人女人,他原本只是以为她仅仅只是一个青楼的女子,后来嫁给自己渐渐回归了正常人的生活,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景毅的脸上多了一丝不耐烦,目中的轻蔑之色更加浓厚,他冷冷道:“我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玩,到底钻不钻?麻溜的,小爷我还有要事要办呢。”
柏州霄抬起头来,当他望向景毅,看见了他目中的寒冷之色,心中升起的反抗念头的火苗又暗淡了下去。如果他不从景毅的裤裆下钻过去,那么他一定会受尽折磨,但基于最后的一丝丝尊严,他还是犹豫了。
景毅的脸色越加冰冷,他的脚很快,直接踢在了柏州霄的胸口上,让他直接趴在了地上,一只手撑着地板,另一只手捂着胸口,他感受到了钻心刺骨的疼痛,比起肉体上的痛苦,仅仅是从裤裆下钻过去又算得了什么?
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活下去,只有自己活下去,找到景毅报仇才是有可能,如果自己被他打死了,那么一切都是空谈。
柏州霄拖着膝盖,缓慢的向景毅的裤裆下挪过去,每挪一下,他心中的痛苦就增加一分,但他却不敢奋起反抗,他低着头,再不愿去看前方,只是埋头前进,拖着膝盖,扒着手掌,终于钻过了景毅的裤裆。他的内心五味杂陈,缓缓转头瞧了一眼施曼。
女人望着地上跪着的柏州霄,脸上尽是轻蔑之色,她愈加冷漠,道:“你是个没用的男人。”
柏州霄彻底崩溃,他的确无能为力,道:“我的的确确是个没用的男人,或许当初你就不应该跟了我。”
施曼道:“当然,我只是觉得你老实。”
柏州霄苦笑,道:“可是作为一个妻子,你也的确不怎么样。”
施曼道:“只有懦夫才会怪女人,他们从来都觉得女人生来就是没有任何用处的,但他们都错了!女人从来不是谁的女人,不需要服侍任何一个人,尤其是男人。”
任何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总会有一个女人,这是这个江湖的现状,但他们往往忽略了一点,那个男人必须得本事,得有本事留得住女人,得有本事控制得住女人,若是春墙有红杏,那他也算不得成功。
柏州霄突然笑了起来,施曼不禁问道:“你为什么笑?”
柏州霄道:“若是每一个人都如你这般,那这个江湖岂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你能够把自己红杏出墙,即使成了别人的妻子还出去卖说得如此清新脱俗,我实在是无话可说。”
施曼道:“我的确是在卖,但靠的也是自己,这总与你无关!”
柏州霄又笑了,他笑得很大声,道:“你就卖吧,当有一天你真的容颜苍老的时候,这个世界会告诉你它有多么的刺骨。”
这的确也是施曼所担心的问题,自己已经不再年轻,她就算再去卖,又能够卖几年呢?本来嫁给柏州霄的时候她就想着能够好好的过过日子,毕竟她容颜即将老去。可是生活却没有如自己想象的那般美好,他不仅挣不了几个钱,而且那方面也已经不行了,她不得不考虑起今后的生活问题。
她望向了站在不远处的景毅,眼中满是期待。
景毅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他看见两个人的争吵,明白了这个女人只是自己的一个玩物,他自然是不会抱有什么想法。
他道:“你只不过是个妓女。”
他转过身去,月光从窗外洒进来,照在了他雄浑的背影上,显得光彩熠熠。
她的心沉了下去,目中的期待变成了冷漠,她已经明白,他只是想睡自己,并不会给自己什么未来。她忽然觉得这一切变得索然无味,甚至有些可笑,满心欢喜的期待到头来只是一场空。
景毅推开房门,阔步离去,同时门外传来他的声音,只听他道:“女人我玩腻了,现在她是你的了,你总不会连一个女人都怕吧?”
一阵笑声随着风渐渐顺着漆黑的夜飘远而去。
柏州霄起身,坐在了木椅上,眼神已经变得空洞,目中竟然有了泪珠。
他忽然想起来一个人,一个人在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在茫茫雪域里,有一座与外界隔绝的城市,那座城市虽然与世隔绝,却很是繁华,因为那里有那个人。
“姑姑……”
一想起这个人,他的心情忽然变得平静,因为他觉得这个人一定能替他解决所有的事情。
这个人一定能帮助他,并且一定能救他。
这个世界上不公平的事情很多,不过还好有她,也只能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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