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字作废）

洛水东南，沉香木为躯的第一座关帝庙荆王庙。

东边一座偏殿内，蔡过在地上铺了些干草，搀扶荆烈坐下，又变戏法般摸出些干粮，甚至还有牛肉干外带一皮囊美酒，两人狼吞虎咽，一皮囊将近十斤烈酒也喝了个精光，真真正正吃了个酒足饭饱。

“好啊。”荆烈满足的叹息了声。“这些都是哪来的？大哥，莫非，莫非你真已经练成仙术了么？”

“呵呵，仙人之道，何其杳渺。以我外祖天纵之资尚且难窥天道，何况我等呢？”

蔡过把琴卸下，慢慢续着弦，“年前我跟王爷来洛都时曾经在此短暂休息，王爷敬慕关将军风采，顺路来凭吊一番。哪里晓得到了这里却只见满目狼藉，平日那些管事的竟然一个人影也不见。王爷闷闷离去，我却对此处上了心。昨儿一早王爷奉旨入宫，我就立刻收拾细软备了几日干粮连同坐骑一齐藏到这里来。”

“哦。”荆烈恍然大悟，“大哥深谋远虑，早在这里做好了准备。”

“皇帝的心思，早有端倪。只是王爷太重情义，虽有怀疑，内心深处却始终不愿相信更不愿去揣摩。况且任谁也万万想不到他竟敢在京都用这样拙劣的手段诛杀重臣，消息一旦传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寒心么？所幸王爷神勇，你我兄弟不但机缘重逢还留得一条性命，只是你的伤势……”

“生死由命，大哥不要过于担心了。”荆烈似乎精神大好，竟然还笑了笑。

蔡过握住了荆烈的手，细细端详了一番荆烈的容貌：“阿烈，有十六年了吧，我们兄弟分离了十六年，这十六年你可把我找的好苦。我都认不出你了。”

“昨晚要不是看到琴，我也不敢相认啊。那一天你我被大军冲散，草原上尽是马蹄箭雨，喊杀声比雷声还响，我知道哭喊也是无用，留神观察，见不远处有一处小坡，草丛茂密，便慢慢爬了过去，藏身其间。可能是我身材矮小，爬动时也没什么动静，竟然也没人管我。我亲眼见我爹爹被那左贤王帐下大护法及其十余弟子围攻，爹爹左突右冲护在马车旁，杀了他们七八个，但终究年纪大了，时候一长便力有不逮。先一步来接我们的阮叔叔夏侯叔叔等，尽皆战死，我爹爹……我爹爹稍后也被那大护法一杖打伤了右腿，爹爹委顿在地，然后，然后……被那大护法一刀断了首级……”

“啊！”蔡过惊呼出声，满面惭愧，“阿烈，我，我那时和我姆妈在马车内，什么都不知道……我……”

“大哥不用自责。”荆烈摆了摆手，“恨只恨小时候太顽劣，不好好用功。倘若我那时候有大哥这样的本事，便能，便能救下爹爹了……最不济，也能和爹爹死在一起……”

“为了接我母子回中原，牺牲多少师叔师伯，我心内，至今，至今依然不安……”

荆烈紧紧握了握蔡过的手。哥俩的眼睛里既有喜悦，又有痛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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