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王虽有谋反之心,却还是有所忌惮。”高若谷对太后说。
“那你以为如何?”
“恭喜太后,登基在即。”
“哦,却是怎么说?”
“诸王之事一败,朝中残余势力便可一网打尽…………”
“是吗,不知这残余中包不包括高家?”
高若谷笑得凄凉,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这当然也是最合理的解释,那天公主的求救还有一层意思,他保不了高家了。这次密谋他父亲是什么角色他不是不知道。如今他知道太多太后的机密,父亲又联合了朝中势力,公主身后是诸王。高家有绝对的优势压倒太后。但,只要除掉高家,他们就是一盘散沙。他从没想过父亲竟是这个意思。本来还有八成把握,即使自己不能活,至少高家还在…………
可是公主这颗棋他们都用错了,一步错,步步错。
“你说你只想解救天下苍生,你忘了天下苍生里没有你高若谷。”
“我登基之时,就是高家灭门之日。”
“我想过自己的结局,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还有一事要你去办,或许能保住高家。”
此时高若谷已经慌了,脑子一冲便问“何事?”
“给我一个合理的契机,合理的都城登基。”这是我给你最后的仁慈,算是给你这个被天道嘲弄的可怜人一点安慰。
“臣为太后做事不求回报,只要留下高家。”高若谷一拜出去了。
合理的契机,合理的都城……高若谷不敢想其他,这两句话就不停的在脑子里转。回到书房就把桌子给掀了。沈巍听到声音进来,高若谷一把揪起他的衣领“你究竟是什么人?”“帮你的人。”沈巍很平静,“你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你怎么这么好,好到每一次都忘了自己,沈巍心疼。
全程只是他出现在了错的时间,或许他真的是对的人。本来担忧高家,不知为何,高若谷一想通这句话,就欣慰得差点热泪盈眶。好像心爱的东西失而复得。
若当初昆仑也可以早点遇到小鬼王,而不是在天下将倾之时,或许他们还有更多故事,也不会闹到今天这般。
他突然笑了“我想听你抚琴。”
那日,从正午到深夜,沈巍一首接一首的弹,高若谷就坐着酒一口接一口的喝。眼里望尽了山河百川,世事纷扰。
“定都无非做到三点,一形胜险固、二漕运便利、三居中而应四方。由此观之,洛阳比长安更好。此地(北有太极之险,南有宛叶之饶,东压江淮,食湖海之利,西驰崤绳,据关河之宝),可谓形胜险固;隋炀帝曾云‘洛邑自古之都,五畿之内,天地之所合,阴阳之所和,控以三河,固以四塞,水陆通贡赋’更别说高宗时带领百官趋食洛阳。此可谓漕运便利;如今我国疆域宽广(东极海,西至焉耆,南尽南镜,北接薜延陀界,东西九千五百一十一里,南北一万六千九百一十八里)长安位置反而偏西,而洛阳自古便是‘天下之中’此可谓居中而应四方。况论语有云‘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放眼天下也只有洛阳东南西三面拱为宫城最有‘天地之所合’的意兆,最符合女皇的天子身份。而最重要的一点是,光宅元年,太后已改洛阳为神都,洛阳宫为太初宫,今年二月又毁乾元殿作明堂,她明明意有所图是洛阳。至于合理的契机,那只不过是一个幌子,哪个帝王不是伪造天意,这座都城给了太多太多契机。”高若谷一步一个台阶迈向宫门,脑子里全是沈巍那日挂着浅笑、轻轻松松说出的一番旷古之论。太后是放了他,也承诺放了高家,是了,只是放你们一条生路。沈巍说过“她生性多疑,足智多谋又能做到爱恨分明,对人对事只留益处,她不可能让自己有一丁点隐患。”可是流放岭南他父母已七十岁高龄,如何去得?
“我去。”沈巍说,“你可将令尊扮成我的父母,我是商人,易容术还是懂的,我替你去,报你救命收留之恩。”
他永远笑得那么明媚,刚好是让人安心的温柔。这当然不行,这怎么能行,当初那于我不过是举手之劳,何德何能让你如此深情以付。
他说不出话,满眼泪花只能浅笑着摇头,可当阳光刺亮他的眼的时候,他已在船上。窗外渔夫摇船,他看见沈巍摇摇晃晃的背影越来越小。到底是他在摇,还是船在摇,亦或是自己在摇呢?
到最后他终于明白,自己机关算尽想要摆脱的那些身份等级,权势地位统统都是假象,他们都源自人本身,自己终其一生都摆脱不了…………
余生里公主的不离不弃他看不见,他不知道为何自从他见了沈巍,世间便再没有女子能入他的眼。原以为一辈子下来,他也总能和她有情,可却除了亏欠还是亏欠。心里念念不忘的还是那个人还有、一份无处安放的真心……
(取腰间壶饮,大笑江湖去
盗尽世间宝,愿搏君卿笑
梦醒时分迷,前尘化恶犬)
括号内为摘抄,我也不知道出自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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