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人被逼到绝境,恨到极致,总会想着豁出一切,哪怕同归于尽。
彼时的玉禾,也抱着微末的希望,想要复活神女,因为白禹骗他,让他觉得总能等到的。
然而天帝又如何会放过这个曾经野心勃勃的神君,神女丧期未满,便命人建造宫殿,逼迫玉禾搬出神女宫。
“神君贵为上神,自该另立府邸,总是住在神女宫,对神女也是不敬。”
于是,那座拥有他们诸多回忆,也是他唯一可以缅怀的地方,被天帝挥手设下结界。
玉禾被迫陪着天帝游览了新府邸玉禾宫,神君已经失去争夺的兴致,只想等着爱人回来,可一切总难如愿。
“神君还是要早些走出来。”天帝笑道,“毕竟神女不会再回来了。”
玉禾没有说话,自然不愿被他激怒。
“她把你支开,就是不想你看她神魂俱灭,因为神魂消散,是永不入轮回的。”
玉禾猛地停下脚步,心头仿佛被利刃刺穿,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你说什么……”
天帝满意地看着他的表现:“难不成神君还指望千万年后能等来神女吗?”
“神女的宿命,是牺牲,这是她亲口说的。”
打败一个人,不是想尽办法杀了他,而是将他在乎珍视的东西连同那颗心一遍遍碾碎。
“神君,恭喜你了,千年万年,独享这尊位。”
天帝如愿看到玉禾呕出一口鲜血,大笑着离去。
玉禾在空无一人的院子里躺了很久,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活下去的意义是什么。
“玉禾!”一个身影渐渐清晰,宣焱一脸担忧地看着他,谁能想到这心狠手辣的刑官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宣焱,你就该让我死在天牢,”那个人眼眶红着,“死了就好了啊……”
宣焱支撑着玉禾,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昔日重刑加身都不曾动摇的男人,此刻会毫无求生欲望。
“活下来,活下来才有希望,你就让他得意洋洋,让神女白白送命吗?”
“玉禾,要报仇啊!”
那以后,玉禾大病了一场,空荡荡的宫殿里连仙侍都没有,只有宣焱绑架着药神来给玉禾看病。
后来啊,玉禾的病渐渐好了,人却依然消沉着,宣焱为他挡住了许多探病的神仙,包括白禹和溯流。
白禹站在宫门口,看着不肯让步的宣焱,叹了口气:“如果他心里过不去这道坎,落霖走得如何安心?”
“安心与否又如何,倒要看陛下如何才能安心。”
“宣焱,”白禹蹙起眉头,“到此为止了。”
宣焱转身离开:“白禹神君,至少他曾经努力过,而你们永远都在逃避。”
努力过后一败涂地,又有什么用呢?
玉禾看着宣焱关上门,心中苦笑:“你又是何苦在这里待着,自去做你的刑官吧。”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玉禾笑出了眼泪:“我在神界哪里有朋友,当初费力结交不过是相互利用,你觉得你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所以你放弃了?”宣焱有些生气,“你口口声声要改变不公的天道,你这样就放弃了?”
玉禾踉踉跄跄走近他,红着眼睛大喊道:“我不放弃,所以你觉得我还有什么可以和他斗?”
宣焱失望地摇摇头:“我以为你所做一切是真的为苍生疾苦。”
“我连所爱之人都保不住,我还管什么苍生疾苦?”
“如果从一开始,你心中想的便只有一个神女,那你注定会失败。”宣焱叹了口气,“玉禾,我知道你不会被轻易打败的,好好想想你要的是什么。”
“我要阿霖。”他瘫倒在地,哭得泣不成声,“我早就,没有那份清高了,你走吧,不要再管我。”
“玉禾……”
“滚!”
落魄的神君赶走了唯一愿意照顾他的人,漫漫长夜中也做了最为大胆的决定,孤注一掷,去报仇。
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玉禾径直闯入天帝寝宫,可是一剑劈落,龙榻上空无一人。
玉禾瞬间明白了这是针对他最后的陷阱,可是外面已经传来天兵天将的喊叫声,他退无可退。
“抓刺客!”
“保护陛下!”
纵使上神之尊,也不可能在满天神佛的包围下全身而退,只是可惜不能杀了那无情的天帝。
“玉禾!”熟悉的声音,竟然是不知何时出现的宣焱。
“天兵已经包围了这里,从你一离开玉禾宫,天帝就做好了准备。”
果然,玉禾看着手中的剑:“那便这样吧。”
“什么叫就这样,我说过,你不是随便放弃的人!”宣焱激动道。
“既然是死局,我又何必再纠结。”
宣焱看着眼前人,似乎下定了决心,一把夺过他手中利剑,横在他颈边。
玉禾闭上眼睛,也好,本想冲出去死在乱箭之下,能被宣焱所杀,帮他夺得头功,不枉朋友一场。
宣焱没有说话,一把拽住他,走出了天帝寝宫,而外面正是天帝和赶来抓刺客的诸神。
“都别乱动,不然便叫玉禾神君血溅当场!”宣焱大喊着,倒让玉禾一头雾水。
“孽障!你挟持神君,意欲何为?”龙王大喊着。
宣焱冷笑着:“天帝害我母族,还有你这卑鄙无耻的龙王,欺骗我母亲感情,又狠心抛弃,视我妖族性命如草芥,全都该杀!”
“原来是你要行刺陛下!”
“他是妖族!”
“玉禾神君怎么在这里?”
玉禾被宣焱点住哑穴,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听着。
“本来我可以成功的,若不是这该死的玉禾作祟,跟我到此处,也不会被人发现,我若不能全身而退,也要拉他陪葬!”
天帝冷眼旁观,此时开口:“本座听说神君与你也算好友,如今怎么闹成这样?”
“好友?他被我在天牢打得半死,能当我是好友?”宣焱激动地喊着,他要让大家都知道玉禾与他势同水火。
“对啊,当初神女还说过让宣焱付出代价!”
“神女已经为神界牺牲,可不能再让玉禾神君出事!”
“求陛下救救神君!”
四下都是求情的声音,天帝攥紧了拳头,面上依旧保持着笑容。
龙王却忽然冲过去:“你这孽障,快点放了神君,我还可以向陛下求情……”
“老东西,”宣焱打断他,“这招用了几遍了?就算我没成功,谋逆反叛这诛九族的罪过,拉你下水也算圆满了。”
“你……你……”龙王气得浑身颤抖。
白禹上前扶住龙王,声音却是对所有人说:“宣焱早已叛出龙族,龙王对神界忠心耿耿,陛下自不会迁怒于他,让你得逞。”
“就是,这狼心狗肺的妖族,杀了他!”
“龙族败类!死有余辜!”
白禹继续对着宣焱:“放了玉禾。”
“可以啊,让那老不死的陪葬。”
“孽障,你放开神君,冲我来!”龙王要上前却被白禹拉住。
另一边,宣焱靠近玉禾耳边,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小白脸,知道该怎么做吧?”
玉禾含泪点点头,穴道被解开。
正当众人陷入焦灼之时,被制服的玉禾神君忽然挣脱束缚,脖子擦过利刃留下一道血痕,反手一掌将宣焱打倒在地。
天兵涌上将宣焱押住,白禹顺势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玉禾。
“押入天牢,明日午时,斩首示众。”天帝没有一丝感情,草草宣布了处理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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