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一个人在宫门口坐了一夜,她始终没有勇气去推开那扇门,去面对曾经恩爱化为泡影的现实。
“神女,”许久不说话的天道忽然开口,“你别难受了。”
“我不难受,”可是眼泪还是流了下来,“只是觉得可悲,我爱的,爱我的,最后都走到这步田地。”
“我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却在一场大战后弄得生灵涂炭;我以为自己爱一个人纯粹真诚,却折断了他的傲骨打碎了他的清高。”
神女自嘲着:“所谓众叛亲离,自然不是没来由的,这就是我的报应罢了。”
天帝的寿宴在第二日举办,落霖强打精神还是去了九霄云殿赴宴。
“神女到~”
随着侍卫神官的喊声,大殿上的人都看向门口,包括许久未见的影离。
可惜此刻的青年,满目错愕,似乎在思索这个匆匆赶来的神女,为何与自己的故人一模一样。
落霖笑笑,还是冲天帝行礼:“落霖来晚了,祝陛下生辰快乐。”
“神女何需多礼,”天帝一挥手,“快请落座吧。”
觥筹交错间,那双锐利的眸子透过人群落在神女身上,她知道此刻的影离一定有很多话要说。
几场歌舞后便是向天帝进献礼物的环节,神女这才想起自己两手空空,哪里来的礼物?
“神女别担心,你一直住在玉禾宫,玉禾神君的礼物就算你的了。”天道安抚道。
可惜玉禾并没有领会这层含义,送了一把扇子后便回了座位,根本没有提起落霖的名字。
正当神女苦思冥想之际,见魔尊端正地跪在大殿中央,呈上夜明珠供天帝把玩。
那高位上的人不紧不慢,随口问道:“听说魔界近来爆发瘟疫,不知魔尊如何处置的?”
影离头压得很低:“已经有所缓解,疫区设置了结界,不会扩散开来。”
“魔尊啊,你可要当心些,如果再是控制不住,神界就不能袖手旁观了。”
“是。”影离只得应下。
“还有什么事吗?”见影离还不退下,天帝继续问道。
“陛下,臣有一事相求,魔界灵脉枯竭,实在……”
“魔尊,不要太贪心了,别忘了你能有今日,是神界慈悲,也是本座宽容。”
影离不敢再说,一拜后起身要退下。
“说起来魔尊身边连个伴侣都没有,打算何时娶魔后啊,需不需要本座为你挑选?”
落霖看着那个一个低头不语的人忽然看向自己这边,心中有些局促,果然影离一边笑一边说:“其实臣早有心怡女子,不知陛下可否成全。”
“哦?是哪位……”
话还没问完,影离已经走到落霖面前,单膝跪地,向她伸出手来:“这位不知姓名的小仙女,可愿意做我的魔后?”
“他怎么敢向神女求亲!”
“天哪,疯了吧!”
“神女和他认识吗?”
“神女怎会和魔界中人认识……”
四下议论纷纷,落霖看向玉禾的方向,他似乎一直很淡然,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天帝轻咳两声:“魔尊,这……”
“我答应了。”清脆的声音斩断了所有犹豫,在大殿中久久回荡。
跪着的人更是诧异,在他收回右手前,面前微笑的仙子已经紧紧握住,并将他拉起来。
影离就这样被拉着走到天帝面前,身边的人还在喋喋不休:“正巧落霖也不知送什么礼物给陛下,这一场与魔界的联姻便算作寿宴贺礼吧。”
“神女同玉禾神君已结为夫妻,怎可……”
“陛下,同神君结为夫妻的是伏羲宫轻池,而我是女娲宫落霖,根本不同的两个人。”
“神女,你……”影离不可置信地开口。
神女笑着看向身边人:“怎么?你还怕陛下会不答应吗?且不说这是我的婚事,陛下如此心怀苍生,必然会促成联姻,到时候我身在魔界,既保护魔界子民不受侵犯,又让神界之人安享其位,如此两全其美,怎么可能不答应呢?”
天帝几乎要将银牙咬碎,落霖话已至此,他自然阻拦不得。
“既然是神女的意思,本座岂有不祝贺的道理,且不知魔尊聘礼为何?”他明知影离已经拿不出任何东西,总还是要他丢一下脸。
“聘礼按说要送给女娲宫,恐怕陛下也不便过问,但是我神女宫的嫁妆还是可以拿出来讨论一下的。”落霖说着,面向天帝,“我看不如就五条灵脉,四路水源,以及南海和北荒大泽,划入魔界管辖如何?”
天帝还未开口又被打断:“本宫好歹是创世神后代,这些陪嫁是寒酸了些,不过倒也无妨,毕竟身为魔后,是该节俭收敛些,陛下觉得呢?”
女娲贵为创世神,历任天帝必须得到女娲宫认可才算名正言顺,纵使天帝不止一次暗中算计神女,也绝不敢在众神面前和她撕破脸皮。
落霖自然看准了这一点,天帝必须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神女所言极是,本座再送鲛珠十箱,云锦十匹,以及凝香玉露二十罐,以贺神女大婚。”
“恭贺神女大婚!”
此起彼伏的祝贺声中,玉禾始终没有看她一眼,也许在他心里,这个叫落霖的女人,真的已经是个陌生人了吧。
寿宴结束后,落霖拦下了要离开的影离:“你随我回神女宫。”
那人冷冷道:“臣要回魔界准备大婚事宜,三日后来迎娶神女。”
“你觉得回去还能再回来吗?”落霖凝视着他,“我可不想这么快守寡,婚礼之事我派人前去操办,你这几日住在神女宫。”
“神女,你究竟想干什么?”
“不是你要娶我吗?”落霖笑了。
影离有些烦躁:“那是……那是……”
落霖替他继续说完:“那是你陡然发现我的身份,知道我是你的杀父仇人,故意在众神面前提起,想要诬陷我与魔界勾结,因为你笃定我会拒绝,是不是?”
“我不会真心娶你。”
落霖笑了:“那你不想要灵脉水源,还有南海丰厚的资源,北荒成片的草药了?”
影离不得不承认他动心了:“神女,你到底图什么?”
“我要还四万年前的人一个清白。”
魔尊忽然笑起来:“清白?那么敢问神女,这份清白放在今天,有用吗?”
神女叹了口气:“你当我心怀愧疚补偿也行。”
“难道不是为了气玉禾神君?”
落霖蹙起眉头:“你胡说什么!”
“神女的眼睛,可是一直看向那里,况且你与他的事,也算传遍了六界。”魔尊冷笑着,“神女又何苦把自己伪装成救世主的样子呢?”
“不管是因为什么,你已经没有退路,我在魔界,至少保护你的子民不受伤害。”
看向向这边走来的白禹,落霖拉了影离一把:“走吧,我们去神女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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