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星圣女？

众人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叶天籁却忽地看向了昀息，“先代教主沙曼华，以前是不是明教的星圣女？”

听到这个名字，昀息的眼神恍惚了一下。

是啊，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梭罗树下，背靠白狮，拈花而笑的失忆女子，几乎成了一场久远的幻梦，久远到，他几乎记不得那张脸的模样。

这么多年来，他反复废立教主，就是为了寻找记忆里那双纯洁的眼睛。可红尘轮转，兜兜转转，留在他身边的，却是这烈焰般的红衣。

“是啊……”昀息难得地晃了神，低声吐出一句叹息。

可这句承认，砸在众人耳中，却成了一道惊雷。

“什么？百年之前，明教就和拜月教有这样深的联络？”叶天征难以置信地看着昀息，又闪电般看向叶天籁。

叶天籁扬起精致的下巴，冷冷看着一母同胞的哥哥：“对啊，当年的风涯祭司和明教山中老人霍恩，都是世间一等一的高手。有些交集，不是很正常？”

叶天征被她说得一怔，到底曾经理亏，不再言语。

南宫陌却发现了端倪：“沙曼华……听起来有点像曼珠沙华的名字。难道，她以前是苗疆人？”

“沙曼华教主，原本就是拜月教的神女，从小生活在教中。当年山中老人与我师父有些交情，教中选送了一些神女，去了大光明宫。”

昀息说起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很淡，就连提到风涯师父，脸色也波澜不兴。可叶天籁就是知道，他在说起沙曼华的时候，总有一些遥远的敬畏和恍惚。想到这里，天籁的神色更冷了。

众人乍然听到百年前的辛秘，心绪明显有些起伏。

叶天征的脸色变了又变，下意识地看向妹妹，却没有再说话。从小到大，父亲都教导他，自古正邪不两立，对抗拜月邪教，是身为试剑山庄庄主的使命。就连放弃被掳走的妹妹，让玉箫冒名顶替的时候，他都只有犹豫，不曾阻拦，为的，就是中原武林的大义。可百年之前，那场天人之战的背后，居然还有这样复杂深远的故事，几乎颠覆了叶天征的信念。

“不。”叶天征下意识脱口而出，“你们一个南疆、一个西域，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密约！”

昀息唇边露出一丝冷笑，“是吗？沙曼华教主最后嫁给了你们鼎剑阁的缔造者，曾经的敦煌城主，高舒夜。还是我亲自从南疆来中原送嫁的。”

“什么？”这一次，不管是叶天征、南宫陌、还是霍展白，脸色都变了数变。

“怎么？你很在意？高舒夜为了沙曼华，不惜放弃整个敦煌城，也要远赴南疆，夺走教主。如果不是师父为了与霍恩一战，两败俱伤，殒身于帝都，高舒夜这辈子也别想带走沙曼华。”

昀息的语气十分冷淡，深碧色的眼睛里，是十足的压迫感。

南宫陌的心里咯噔一下，叶天征已经被这些消息冲击地思维混乱，他自小的教育，在铁的事实面前，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为什么会这样？”叶天征茫然地瘫坐在高椅上，看着曾经的妹妹和曾经的拜月教主，愕然无言。

雅弥适时地咳嗽了一声，“没错，大光明宫的典籍里，还记载着先代星圣女沙曼华的过往。她确实曾经是拜月教的神女，曾经执掌过专门培养杀手的修罗场，负责指导杀手们的武艺。正是因为这个，当时的敦煌城主之子，高舒夜，在修罗场中与她相识。”

这次，轮到南宫陌震惊了，尤其霍展白仿佛心知肚明，一点也没有动容，更佐证了他的猜想。

“所以？鼎剑阁最初的缔造者，是由出身明教的杀手建立的？”

霍展白摆了摆手，苦笑：“如果你一定要这么说的话，是的。高舒夜阁主，虽然贵为敦煌城主，但年幼时被掳至西域大光明宫，被投入修罗场，直到武艺大成，破宫而出，才得以回到敦煌。”

南宫陌也苦笑着问：“我自小待在鼎剑阁，居然连这些都不知道。”

霍展白：“这是继任阁主后，老阁主交给我的秘闻记录。当初我听说这件事的时候，比你还震惊。至今，阁中还保留着明教‘铁马冰河’心法的残本。”

叶天征心境动摇，忽然问向雅弥：“连我们都不知道的事情，为什么你清楚？”

昀息摩挲着洁白的袖缘，缓缓道：“阁下修炼的是大光明宫中，与铁马冰河齐名的心法，‘沐春风’吧？”

雅弥闻言，抬起眼睛，温和地一笑：“不错。”

“昔年山中老人霍恩，兼修阴阳两种心法，功力大成，阴阳寰转如意，势不可挡。”昀息探究地看着雅弥，目光落在他冰蓝色的头发上：“看来，大光明宫也后继无人了。居然把世间第一等的武功心法，拆成阴阳两份，分别给弟子修炼。”

“嗯？”即便遭受了全场人的忌惮目光，雅弥也笑得十分温和，“兼修两门心法，易走火入魔，现如今的大光明宫，已经无人敢长期闭关，留把柄给身后之人。”

“那现任的星圣女，是怎么回事？”昀息探究地询问，“我听说，她是西域某个小国的公主？迫不得已才出任大光明宫的圣女？”

雅弥点了点头，“不错，当年的星圣女存在感很低，几乎不出现在众人之前。可自从她与瞳结盟，收复了故国，事情就变得复杂起来。”

叶天籁：“受不了压迫，准备造反吗？”

昀息：“世上并没有多少女子，像你这样刚烈。”

叶天籁：“任谁遇到你这种家伙，都会选择反抗！”

叶天籁生气地瞪着昀息，想从那张大理石雕刻的完美容颜中找到一丝裂痕。

没想到，昀息居然叹了口气，低下头，轻轻按住胸口，郑重地说：“是我太狂妄了，小觑了天下女子。”

这突如其来的低头，让叶天籁一腔火气，无声而散。

这里可是鼎剑阁的重地，在座全是中原武林举足轻重的人物。昀息居然在这样的场合，毫不顾忌地服软，让叶天籁震惊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半晌，天籁冷哼一声，把话丢给深含笑意的雅弥：“你不如再说说，那个什么星圣女，到底想干什么。”

霍展白咳嗽了一声，惊醒了发愣的南宫陌。

叶天籁咬着牙，从牙缝里渗出一句话：“你们要是嗓子不舒服，可以喝一喝苏家的凝碧霜。”

雅弥回以一个歉意的微笑，轻轻道：“很可以，我早已离开大光明宫，留在宫中的眼线，很快被瞳清理干净。自从瞳失踪，我就再也没有收到来自大光明宫的消息了。”

霍展白：“但，鼎剑阁留在帝都的探子回报，星圣女已经来到帝都，潜入晋王府，成了王府的座上宾。再过三日，吉日良辰，晋王会公开参拜明尊，加入明教。”

南宫陌瞪大眼睛：“什么？晋王疯了？大胤立国之战，就是抵御明教的入侵。晋王身为皇帝唯一的弟弟，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加入明教？”

霍展白：“我们的人已经无法接触到晋王了，整个王府，都被明教的人把控。

叶天征：“事出反常必有妖。”

霍展白：“不错，所以第一步，就是查明晋王加入明教的原因，如果被胁迫，鼎剑阁必须救人。”

“我看未必。”昀息抱着手臂，闲闲地说：“说不定晋王已经死了呢？留下的只是一个傀儡？”

叶天籁神色一动：“你是说，大光明宫也有人懂傀儡术？”

昀息：“至少那什么教王，就懂得用瞳术控制他人。百年前墨香的谋士，曾经用傀儡术控制过小皇帝。这些鬼蜮伎俩，真是哪里都有啊……”

霍展白神色凝重：“如果事情真的这样复杂，请大祭司来，还真是鼎剑阁的荣幸。”

“哦？”昀息淡淡地竖起手掌，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我只是陪天籁回中原散心，什么时候同意，答应鼎剑阁的邀约？”

曼珠沙华：彼岸花（续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