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江陵，地处洛阳西南一百二十里外。城中处处繁华热闹。中原小江南。好山好水，地肥物丰。无论大城小镇，富贵人家，满身绫罗绸缎，左侍女右仆从。平民百姓，也皆是好衣好鞋，满脸喜气洋洋，满大街的才子佳人。南疆与此相比，真是烂菜叶子见珍肴，一个天一个地。

不过近几日的城中主题，在三日后鼎剑阁举行的英雄会上。英雄会，每年七月初七，由鼎剑阁牵头，广发英雄帖，邀请武林各派豪杰相聚，共议江湖事。平常无事时，派个门中弟子送份贺礼，喝怀酒就过。

今年格外热闹，自然是江湖中有大事发生。叶天籁在城中最好的酒楼订了上房，开着门听大堂中的江湖人谈天说地。

“那边穿褐衣上楼的几位是无为门的吧/看那架势脸色真是！”一位身穿玄色的中年男子对刚上楼的几位后生不满。

“兄台是没见过唐门的人，那才叫摆架子。”旁边的青年后生搭腔。江湖中人不拘小节，管你认不认识，坐同个酒楼，聊得来当场拜把子都是常有的事。

“这次岭南的叶家，蜀中的唐家，江南的苏家，北方的萧家，还有三十六门门主全到，霍展白新阁主就是威风。”有个上年纪的老者念叨着，眼里有怀念的光。

“李老此言差矣，霍展白任新阁主无可厚非，唐门可不全是为他而来。我听说唐门的宝贝火龙珠前阵子被盗。说是那南疆小魔女拿的。一路追到江陵。”又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接话，听声音就知道走镖的，压低了声还是全场都听得见。

“真偷了？”有人提出质疑，“真的，唐门的人好几个月前就出来了，不止唐门，那魔女这几月惹得人少吗？”所谓的正义之士愤愤不平。

“这魔女会不会拜月教的？”“我觉得八九不离十，现在都没人知道她用的什么妖术，也没人见过她，可邪呼了。”魔女的话题立刻引起全场人的兴趣，七嘴八舌的讨论起那个神秘的，突然出现，身怀异术的魔女。

而他们口中的魔女，听着那些对她的种种翻白眼。他不止偷了火龙珠，其它门派的好玩的东西也拿了不少。

“不止魔女，明教的星圣女好像在帝都，江湖要乱了。”又一老者感叹起来，语气眼神里都是担忧。

“两年前叶天籁被杀后拜月教早不成气候喽，明教狼子野心，霍展白当了阁主也不是摆设。”青年后生对整个武林充满信心，志得意满。

“是呀，可惜了南宫陌，凭他和叶天征合力杀了叶天籁，阻拦拜月教的入侵。接他爹的位理所当然的事。”说话的不是武林正派，是桌三教九流。

“有什么可惜的，南宫陌的性子本就难当大用。”一直沉默的黑衣剑客激动起来，朝着那桌不入流的骂回去。

“我看是柳清林你嫉恨南宫公子，从小处处比不上人家，只会跟在老头子屁股后边要糖吃。“三教九流，无耻狂徒！”那黑衣剑客提剑，身旁的赶忙拦住。

那几人虽是三教九流，也不是好欺负的。世家正道和三教九流互相看不顺眼，一直井水不犯河水。

南宫陌性格倨傲，却和这些人称兄道弟。在世家公子中算离经判道。柳清林是和南宫同期的世家公子，柳清林说南宫陌，他们自然替南宫陌出头。

在双方吵着闹着要动手时，叶天籁下楼结账。经过柳清林身边时，趁人不备扔了个小玩意在他身上。敢说南宫，她要他好看。

酒楼外，艳阳天，街上熙熙攘攘。叶天籁走向旁边的小巷子，租的马车停在那里。英雄会，这几日在江陵天天听人念叨，她自是要去凑凑热闹。

明月高挂，洛阳鼎剑阁内灯火通明，众弟子家仆都为两天后的英雄忙碌着。少阁主南宫陌也不例外，虽然马上他就不是了。

他刚去霍展白那里拜访药王谷的新主人，雅弥。父亲虽然对他了失望透顶，早早便去药王谷休养。生为人子，不能随身侍奉，各方面总要照看好。

从试剑山庄回来后，如他所想，父亲高兴疯了。他已对江湖失望，意志消沉。杀了小叶子得到的功绩，别人越是向他祝贺，夸他厉害。听一次，心就像被刀宏一次。

两年，江湖变化万千，拜月教表面安分守己，明教因为有和霍展白的盟约。中原各世家便纷纷打起小算盘。父亲老了，震不住。

南宫陌看在眼里，不在乎。关于小叶子的真相，耗尽他对这个江湖的热血。自小相信的正义公道成了被吹散的泡沫。他本想质问父亲，为何瞒他这么久，这么苦。

在父亲亲自迎他归来，夸他懂事能干后，堵在喉咙。接着便是无尽的争吵，父亲无数次骂他不争气，到最后放弃。他只是沉默，他的心死了，无人知晓。

等英雄会结束，他就去南疆，去传说中的月宫，去看小叶子又恨又爱的地方。“少阁主，叶庄主到了 。”他乱想间，管家来报。

“天征怎么样？路途远，他身体受得住吗？快郁我去接。”“我在你眼里是多娇弱。”叶天征大笑着往厅里来，“天征，近来可好？”南宫陌惊喜，望着从外廊住他这走的人。

连日忙碌烦燥的心情一扫而光，叶天征的到来，是这场英雄会唯一让他感到快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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