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半夜，春雨勤劳的奔向大地。昀息出关，没有惊动弟子独自走回房间。果然如他所想，叶天籁不在。顶着祭司夫人的名头他在不跟前，教里谁拦得住她。

拿起桌案上的铜镜，咬破食指往镜面上滴了几滴血，嘴里念叨着咒语。咒语停铜镜里显出叶天籁的样子。灵鹫山下通往试剑山庄的路边大树上，少女全身被雨水淋湿，眼神呆滞像被人夺走了灵魂。昀息皱眉，往铜镜里扔了张符。镜面立刻幻化出叶天籁这几天的影像。

从她和流光在圣湖边聊天，一路从月宫奔向试剑山庄，给叶天征披衣服，毁了自己的坟，没有任何遗漏。画面最后定格在她坐在树上，无知无觉的样子。

为了更好的掌控叶天籁，昀息在复活她时用了自己的血。莲池化生让顺天籁有了身体，锁魂珠守住了魂魄，身体里流动的血液是他的，还施加了血咒。这可以让他们的身体有了联系，除非一方走向灭亡，否则不会消失。这是他几滴血就可知晓叶天籁所有的原因，她因此功力提升很快。昀息再次为自己的先见之明感到开心。

望着窗外没有停下意思的雨，昀息抓起披风任命的向山下走。本想让她再多吃点苦头，还是算了，那具身体出了什么事，受累的还是他，

叶天籁觉得冷，不止湿透的身体，心更冷。死了都不能进入叶家，活着的拜月教祭司夫人想都不用想。无论她如何努力，叶家与她无缘。

盛怒之下她毁了坟，拼命到处跑。抬头面前是黑漆漆的灵鹫山。山顶上有月宫，对她来说像地狱一样的地方。可怜到回拜月教？叶天籁觉得自己可笑到了极点。

“坐这好玩吗？”声到的同时叶天籁身上落下件白色披风。昀息身穿贴身白衣，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的狼狈不堪。每次她被世界丢弃，昀息总会出现，像个救世主，可她不需要。

“不用你管，走开！”叶天籁抹把脸，想把水和泪抹掉。可无论雨水还是泪跟她做对似的，越抹越多。昀息无奈看着不动的叶天籁，弯腰抱起。小小的身子在他怀里像坨冰渣子，又冷又硬。

昀息用干净的袖子给她擦脸，感觉到温热。哭了吗？还没等他确定叶天籁死死抱住他，把头窝进怀里。胸口传来的热确定了他的想法。

昀息感到奇妙，以前她不允许叶天籁哭。刚进月宫害怕，但只要哭昀息就会把她扔进练功房被毒蛇咬。后来再害怕她最多沉默。

叶天籁被哥哥抛下时露出的微笑让他怜惜，被父亲卖掉时刻骨的仇恨让他觉得找到同类。他会给她所有，包括力量。他不哭，她也不能。这是昀息以前想法。现在却有了想让她放声大哭的心境，对喜欢的孩子，总是会一次又一次的心软。他越来越像当年看不起的师父。

昀息的身体和平常的凉和不同，很温和。应该用了内力。叶天籁使劲往他怀里钻，除了温暖更不想让他发现她在哭。昀息不喜欢，但心里的委屈撑得她快要爆炸，

昀息拍着她的背，一下又一下，轻轻的，像小时候哄他睡觉的兄长。“死昀息，你来做什么？”哭腔里的委屈让叶天籁自己都震惊。

“接你回家”短短四字让叶天籁替自己可怜起自己来。“我早就没家了。”“你是我的，我的地就是你的家。”话里满满的占有欲。叶天籁形容不出心里悲喜交加的心情。做个漂亮的傀儡娃娃，她一直抗拒的命运，为何心里会生出欢喜？

昀息把人丢进后院一处从后山引进的温泉，从头到尾叶天籁安静，任人摆弄。她在重新思考和昀息的关系还有心中一直回避的情感。

回神时人被昀息抱在怀里，在温暖的被窝里睡觉。“昀息你这家伙到底想做什么？”从新回到拜月教，昀息的转变让她猝不及防。“睡觉”昀息话里带着浓浓睡意。

“我想知道你怎么想的？”叶天籁晃他，不让他睡。“这重要吗？”“重要”叶天籁话里都是急切，不止昀息改变，流光和她也变了。改变让叶天籁害怕，他不喜欢。

“睡觉”昀息大手一挥，叶天籁陷入昏迷。昀息把人抱得更死，他的娃娃因为不懂他而焦急，他喜欢这样。

叶天籁醒来是两天后，她也不在意，全教上下她最闲，身子没有睡了两天的麻木，这让她心情不错。“这是做什么”侍女在房里收拾她平常用的东西。

“回叶姑娘，祭司大人要远游，吩咐我们给你准备行装。”侍女们城惶城恐，可见她以前的恶劣。“他人呢？”“祭司在朱雀宫交待教里的事，午膳已经备好，祭司叫你自己吃，不用等他。”叫我等我也不等，叶天籁在肚里里腹排。“下去吧。”侍女欢天喜地下去，叶天籁忍住把人叫加来训一顿的冲动。

昀息每次外出远游都会带着她，也只带她。昀息对她是喜欢的，虽然不懂这份喜欢从何而来，她一点也不想要。这份喜欢和执著让她失去一切。

夕阳夕下，昀息才出现。换了苗疆人普通的衣物，月魄施了法，一般人看不见。望去只是个俊秀好看的苗疆男子。“走吧”他牵起叶天籁的小手。

后院停着辆马车，昀息的贴身侍从青明，青河站在车前。昀息最忠诚的奴仆，被她关在水牢折磨了三年。她走近，两人恭敬的迎她上车。难怪昀息喜欢。

昀息往她头上抹了抹，隐去她的月魂。“天色不早，我们在山脚歇脚，明早再走."等两人上车坐好，青明开口询问。”都行，你看着办。“昀息在这方面是很随意的，可能因为他时间太多，由着青明青河做主。

叶天籁趴在马车窗沿看风景，不理昀息。每次出去远游，都是她最高兴的时候。昀息会顺她的意，那怕很荒唐。成亲就是叶天籁无聊想出来的。

在满月的夜，对着月神许下誓言。本意是闹着玩，两人都当了真。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叶天籁胡乱想着，昀息打坐练功。车内很安静，能算得上和平，难得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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