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吟秋这次四川之行被张祯耍了,本想给他点教训,因想到他是国家大吏,政府自有处置对策,便连家也不回,自回北京向上峯报告详情。
康奈尔大学的建筑都是哥特式的,住在伊萨卡小镇仿佛回到了中世纪。这里的气候比北京要冷一些,差不多和中国东北的气候比较像,冬季一般是在零下20度左右,对这对素梅和成仁两个南方人来说就稍微有点难受了。好在室内都有暖气,只是使皮肤干燥一些。夏天就好了,没有中国南方那样闷热,气温一般是25度左右。
素梅、成仁两人还是没有孩子,他们也不介意,在美国这是很平常的事。成仁的父亲成逵早已下野出洋,现在和夫人住在纽约的法拉盛。成仁、素梅只是在传统的中国节日春节去看望二老,住两晚上,节一过即回伊萨卡。
素梅、成仁都入了美国籍,中国似乎与他们没有了什么关系,只是素梅父母文绍青夫妇去世时两人回成都料理过丧事。
素梅、成仁很喜欢伊萨卡的氛围,伊萨卡去纽约有五个小时的车程,去波士顿就更远了有近六个小时的车程,如果不是有什么要事,两人是不轻易离开伊萨卡的。两人安静地生活在这世外桃源里。教书之余两人有时开车去风景比较优美的地方,散步,看一看瀑布河流什么的。
葱茏的林色渐渐融入朦胧的暮霭。烛光摇曳,壁画隐约,使掩映在山谷深处那座乡村俱乐部的典雅的贵宾餐厅,更富于迷人的情调。作为东道主的坎贝尔教授兴致勃勃地为成仁、素梅这些远道而来的朋友亲自到地下酒窖去选陈年佳酿。他的夫人瓦伦陪着在聊天。瓦伦在知道了素梅和成仁两人在游乐场玩猜年龄游戏后,好奇地问素梅:为什么东方人看上去比西方人年轻?可有什么长驻青春的秘诀?”
素梅谦虚了一句:“你们美国人不也有许多保养健身之道吗?比如健美操,您本人看上去也挺年轻的。”
瓦伦一时高兴,竟让素梅猜起她的年龄来。素梅来之前从成仁处略知她的经历,估计她在四十八、九岁左右,于是,按照礼貌习惯,就讲她看上去有三十五、六岁。素梅自以为把她的年龄缩小十多岁,她听了一定会高兴。谁知她闻言色变,惊讶中略带伤感地又问素梅:“我真的十分老了?我的相貌看上去真的象三十五、六岁了吗?”
素梅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坐在素梅一旁的成仁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素梅才略有所悟,忙解释说:“刚才我只是根据您的经历瞎猜的。若说是光看相貌,您最多象是三十岁的人。”
尽管素梅的违心话讲得生硬、笨拙,但是瓦伦还是感到某种宽慰。她转身问一位陪席的社会学专家:“我看上去真的只有三十岁?”
“是的,我知道你的实际年龄已经不小,但由于你舒适的生活,不懈的健身锻炼,以及乐观开朗的性格,使你富有童心,看上去显得年轻。”
专家的富有逻辑的解释很得体,使瓦伦放心不少。但当坎贝尔提着酒瓶进客厅来时,瓦伦还是对他迎面来了个突然袭击:“亲爱的、你看看我今晚是否还年轻?”她的机敏的丈夫应答道:“是的,我的心上人永远是年轻的。”
“不,我是说我的面貌看上去还年轻吗?刚才素梅小姐猜我看上去有三十五、六岁呢!”看来,素梅和专家的解释并没真正打消她心中的疑虑和担心。饭后在山顶花园散步时,素梅听见在花前月下的教授夫妇仍在窃窃私语年龄和相貌的事情。
那位颇通世故的社会学家开导素梅:“你们东方人比西方人看上去要年轻,所以在猜测西方人年龄时要千万小心,尤其是对中老年妇女最好是不管她们有多老,就说她看上去象二十七、八岁。她们就喜欢这样的假话。”
派对结束时这位社会学家递给素梅一张名片对她说:“愿意到国务院来工作吗?那里是一个玩猜年龄游戏的好地方。”
素梅出于社交惯例也给了他一张自己的名片。
电话中传来舞子狂喜的声音:“我再也不愁贫困了,我成富翁了!”舞子到美国后不跟素梅学武。她认为在美国这些中国武功毫无用处,她进了一家公司,并和一个爱尔兰裔的美国工人结了婚,过上了普通家庭主妇的生活。素梅也很欣慰,觉得这样很好,她终于有了自己的归宿。前段时间听她说她正准备把在日本熊本乡下的父母以亲属团聚的身份办到美国来。
素梅一时摸不着头脑,忙问:“怎么回事?”
“抽奖游戏公司自动把财富给我送上门来了。今晚到我家来庆祝下,我这个未来的富翁请客。”
当素梅来到充满欢声笑语的舞子家时,只见她正喜滋滋地把一叠彩纸拿给朋友们传看。素梅接过一看,纯子获得了从森林别墅、游艇、汽车、录像机直到厨房炊具、狐皮大衣的三十项奖品。奖品全有彩色照片刊载在通知书上,引人神往。可是不一会,素梅就发现了一些令人起疑的条款:中奖人必须是年满十八岁的美国公民,要购买价值五十元以上的邮购商品才能进入大奖赛,各类奖品都有附加条件,比如汽车一栏,如你真能中奖,有三种汽车由你选择,但在中奖前,必须先为这种选择付出一笔手续费,七千元一辆的付三元,一万元一辆的付五元,一万五千元以上的汽车付七元……随着诸如此类的“陷阱”的被发现,大家为舞子的祝贺声迅速冷了下来。当大家计算后发现只有花费了七、八十元后才不过获得了只有一千二百万分之一得奖希望的资格时,顿时嘘声四起。舞子用粗笔在领奖通知书的正面写下个大大的Dream(梦),贴在冰箱门上,然后重新为朋友们斟酒,自我宽慰地说:“无论如何,我还是感谢它,因为它使我在最近的失业忧愁中获得了半天的振奋和快乐,也使我们这些好久没碰头的朋友们又都重新欢聚一堂。”她的话把大家都说笑了。
成逵兵败下野之后,出洋来到纽约,便在纽约定居了下来。素梅没有给他生下孙儿,他倒不在乎。其它几个姨太太的儿子早就给他生了几个孙儿。卡文.成现在在纽约股票证券交易所任经理,费定.成在一家进出口公司任供销主任,也在纽约。山姆.成在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当公共关系主任。这三个儿子都洋化了,取了洋名。
成逵原来当军阀是在南京,江南地区本是历朝历代赋祱的重点区域,明、清时代朝廷不用江南人当户部尚书,可见搜刮得狠。到了民国军阀割剧,各地的军阀哪会把赋裞交到中央,江南几省的军阀也不例外。搞得中央政府没钱,连在北京的公教人员工资都发不出。只有借外债维持中央政府的运转。
所以这成逵手上是很有几个钱的,在法拉盛的中心地带买了幢洋楼当起了寓公。每天的生活就是上午睡觉,下午打麻将,晚上带上几个姨太太去吃中餐。纽约唐人街稍微像样点的中餐馆老板都认识他。所以成老爷子住在纽约生活很是惬意。
到了每年的七月他的生日这天,在美国的几个儿子都会带上媳妇、孙子来给他祝寿。成仁、素梅两人平时到了暑假都到纽约来住,因为暑假伊萨卡小镇几乎都没有人了,冷清得很,什么超市、洗衣店、理发店都关门,素梅要做个头发都不方便。
今年暑假他们也像平常一样回到纽约法拉盛陈公馆,住进自己的房间。成老爷子和成仁妈朱姨太是很喜欢素梅的,因为素梅在原有的冰清玉洁的气质中又有了一些美国化的洋气,给人一种想要亲近的感觉。
到了成逵生日这天派场当然不可能与他在国内当督军时比,但在这纽约唐人街也算是阔气的。在海外的华人下层的谋生不易,时刻要打拼那有心思和钱庆生;不愁生活的要过洋派生日,当然不会把国内庆生那一套拿到国外来。只有成逵老爷子例外,钱是有的,无生计之虑;人是老派,根本洋化不了。
所以成逵生日这天照样在陈公馆大排筵宴,纽约唐人街洪门致公堂的堂主也来了。洪门与青帮本是一家,成逵本是国内青帮中占有辈分的,过去在国内就与美国洪门有关系。这也是他下野出洋选择纽约为落脚点的原因。像他这样有钱的寓公没有背景早就被黑道收保护费了。
成逵也做得漂亮:在楼内走廊上摆上流水席,不管认识不认识,来了只要说声“给成老爷拜寿!”即可坐下来饱餐一顿。随来随走,凑夠八个人就开一桌,有时没有凑夠八个人,五六个人也开一桌。
连开三天,这唐人街上的大人小孩都来吃了个遍。
认识的亲朋好友就在楼内客厅宴客。
最后一天午宴开过,唐人街几个头面人物和社团领袖簇拥着成逵在客厅坐下,大家要商量一下在华侨中展开募捐活动支援祖国抗战的事情。仆人献过茶,大家开始讨论。几句话就扯到了国内形势,大家自然洗耳恭听成逵的议论,人家在国内毕竟是掌过印把子的方面大员、风云人物,看问题自然深刻、议论自然中肯。
只见成逵呷了一口茉莉花茶,缓缓开口对众人道:“奉化的武功在当今的武人中当为第一,他过去也是咱们青帮的弟子……”他接着刚才纽约唐人街洪门致公堂堂主的话题议论起了国内的***。***籍贯浙江奉化。
以一个人的籍贯来称呼一个人,通常用来指代一些名人,比如唐代诗人孟浩然因为是襄阳人,被称为孟襄阳。而这一方式在民国初期特别风行,比如袁世凯被称作袁项城,而袁世凯的好友可以当面称其为“项城”,其他比如段合肥(段祺瑞)、黎黄陂(黎元洪)等。不过这种方式一般用作称呼名人,一般人不太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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