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穗禾走了彻底不回来后,雷无桀才小心翼翼,一步步慢慢磨蹭到萧瑟身边。
看着他神色晦暗的模样,刚张口,还没说一个字,就被萧瑟淡到有些冷的声音打断:“雷无桀,我现在心情很糟糕,所以别和我说话。”
虽是平静无波的样子,却仿佛在孕育着不知何时会来的滔天巨浪。
雷无桀一秒闭上嘴巴。
另一边,云端之上,萧毓彤虽不像雷无桀对萧瑟那般小心翼翼,可也有些不解。
“娘亲为何生爹爹的气?”
“你觉得呢?”
穗禾将问题抛了回去,见萧毓彤摇头,想了想,问道:“刚刚他们都在,所以没问。”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你是怎么回事?”
萧毓彤闻言,突然沉默了下来,低头不语。
穗禾叹道:“我不是萧瑟和雷无桀他们,我知道你看起来只有七八岁孩童的模样,可你是凤凰。”
“……是。”
萧毓彤抬起头,此时脸上不再是孩童稚嫩的神情,而是一片沉寂,成熟得完全不符合她的外表。
穗禾也是这个时候才真真切切感受到血脉之外带给她的悸动。
她和她太像了!
当然,不是说相貌。
若论相貌,萧毓彤和萧瑟有九成的相似,只有那眉眼间才和穗禾有丁点儿的相像。
所以穗禾说的相像不是指容貌的像,而是萧毓彤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和她一般无二的性格上的相似。
“从我出生到现在,已有二十余载。”萧毓彤说道。
“二十余载?”穗禾惊讶,“于凤族来说,这是个很稚嫩的年纪,我还以为……”
“娘亲以为我已有几百岁,几千岁?”萧毓彤反问。
尽管无论是在萧崇面前,还是在萧瑟面前,萧毓彤都展现出了对母亲穗禾无可比拟的依恋,可萧毓彤自己心里明白,对于穗禾同萧瑟一样让她随着萧崇长大的这件事,实际上她也是有怨的。
可许是一脉相承的性格中都带有鸟族的傲气和野心,所以相比于不恋权势的父亲萧瑟,她更理解母亲穗禾的做法,相对的也更偏向穗禾。
只是理解不等同于接受。
穗禾显然也察觉到了萧毓彤性格中的异样,她抿了抿唇,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在那个未来,你出生于哪?又由谁抚养长大?”
“娘亲更想问的是您和若姨究竟有没有实现那个目标吧?”萧毓彤问道。
穗禾挑眉看向这个和自己很像的女儿,萧毓彤笑了笑,不等穗禾出声,“没有”两个字被她风轻云淡的说了出来。
只是当她抬头看向穗禾时,却发现穗禾的眉间也没有丝毫的意外,萧毓彤有些惊讶。
“娘亲也猜到了吗?”
穗禾抚了抚她的发顶心,“不管是身为我的女儿,还是他的女儿,你都该是受宠无忧的。”
她抬眸,极目远眺,“可我见过真正受宠无忧的人他们的眉间是什么样的,但你的眉间告诉我,你其实是不开心的。”
“我想了想,大概只有一种情况可以解释,那就是在你那个世界里,我和你父亲之间想必是出了岔子的,否则你该如那个名义上当是你表舅的那人的昔日一样,光彩夺目,傲气天真。”
穗禾将萧毓彤耳鬓的落发掖到她的耳后,“我能问一句,最后登基的是你的父亲么?”
萧毓彤摇摇头,“不,是二伯。”
穗禾沉默了一会,说道:“想来也是。”而后半点没问自己的结局,也没问萧瑟的结局。
她又想起了雪月城里萧崇问她的那个问题。
其实当时穗禾想说不悔的,因为那时的她还自信于萧瑟只是与她意见不同而置气,并不会有朝一日如当初的旭凤一样真正离开她,可现在她有些动摇了。
想了很久,穗禾也没有想到合适的答案,眼角的余光瞥见萧毓彤的脸,不知怎么,她竟将这个问题问向了尚且称得上年幼的女儿:“你觉得在整件事中,是我错了,还是你父亲错了?”
萧毓彤摇摇头,“娘亲没错,爹爹也没错。”
她突然笑了笑,笑得有些诡异。
“你们不过是各自遵循了自己所坚持的东西罢了。只是和你们所坚持的东西相比,我和爹爹比不上娘亲你心中所坚持的东西,而我和娘亲你又比不上爹爹心中他所坚持的东西。”
说到底还是不够爱,又或者说他们都是看似感情热烈,实际上内里却是戒心极强,很难与人彻底交心的人。
穗禾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娘亲,我们好像已经到了。”萧毓彤指着云层下安静的南安城说道。
南安城中,雨淅淅沥沥地下着。
李寒衣望着面前这个面色如水,一身黑衣的男子,叹道:“你已经重新拾回了自己的身份,不再是傀了?”
男子点点头,朝下倾斜着油纸伞,一步步缓缓朝李寒衣走来,直到李寒衣说出“苏家主”三个字,他才在她的五步之外停下了脚步。
“你拦在这里,是想要来杀我?”李寒衣问道,说完她又自顾笑了起来,“总不会是来叙旧的。”
握住油纸伞竹柄的修长手指微动,伞面微微抬起,露出了伞下半张白皙俊脸。
男子薄唇轻启:“世界上应该没有人能够真的杀死雪月剑仙,我来这里,只是想拦住你。”
他又叹了一口气,“这条去雷门的路,我拦下了,请剑仙回那雪月城去。”
他的话说得很恭敬,可声音中依旧带着些许狂傲。
李寒衣并不买账,她冷笑一声,反问:“请我回去?凭你吗?”说着,她的左手轻轻抬起了手中的剑。
男子见状,笑了笑,手依旧轻轻旋转着伞柄,只是速度越来越快。
“十大名剑中位列第三的铁马冰河,据说剑势霸道,如铁马踏破荒原,但同时鬼厉异常,拔剑出鞘,能斩断天空中的雪霰。”
油纸伞再最后一个字落下时,彻底抬起,露出主人整张隽秀的脸。
李寒衣握紧了手中剑柄,剑身寒气陡然而起,刚要开口,一道惋惜之声从天而降:“卿本佳人,何以偏行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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