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的时间,我才悠悠转醒。
入目是火红色的帘幔,带着淡苦味却诡异得好闻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我的脑子有一瞬的迟钝。
这里是……
彼岸花海的凤凰神阁?
为什么会在这里?
楼阎里貌似除我之外再无他人,异常寂静,我跳下床,愣愣环视着四周这一切,一片空白的大脑根本无法将断层的记忆街接。
我漫无目的地在这阁楼里踱步,随后停在了一层血红色的帘幔前。
强烈的违和感扑面而来,我不禁掀起它。
包围在几丛凤凰花中的是一具冰棺。
这是这具冰棺与我方才醒来的床相隔不过几十步与几层帘幔,当我走近它时,一阵刺骨的寒意袭来,我搓了搓手呵了口热气,又往里边走了些。
棺身有一个墨色的黑凤凰图腾。
九尾,黑炎,血瞳,引颈作长唳状。
哗的一声轻响,突然在房间中响起。
冰棺之上,有一朵洁白无瑕、宛如月光的花朵正在徐徐绽开,我踮脚,终是看见了躺在冰棺中沉眠的狐狸。
伴随着花朵的盛开冰棺在一点一点融化,而此刻仿佛一道闪电击中了我原本神智恍惚的大脑!
我猛的跪下!
消失的断层记忆如潮水一般疯狂涌了进来,不断的衔接、拼合、重组,最后定格在深渊边那一刻手指松开的温度……
温柔空灵的男声一遍遍地重复,一遍遍地低念,犹如最动听又最恶毒的魔咒——
“南岳是叛徒……”
“南岳背叛了彼岸……”
“背叛了凤凰上神……”
“背叛了他的亲兄弟睚眦……”
呼吸在刹那间紊乱,我本能地想要抗拒,却根本无法抵挡那具有压倒性蛊惑力的声音,脆弱的神经在被不断的拉扯,痛得我抱头歪倒在地。
一股咸腥涌上喉头,嘴角也有血在丝丝渗出,帘幔在被猛的撩开,依稀间,我看见了神情焦灼至极的青葵。
他看见我,先是怔了一下,旋即冲了过来想要把我扶起来,在他冰凉的手指触碰到我的那一刻,巨大的恐惧感让我几乎处于崩溃的边缘!
“滚——开!”
我颤抖着声线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
“李,怎么了?”
“涂山大人,您醒了?”
冰棺上的花,在盛放之后又迅速悄无声息地枯萎。
没有完全融化的冰棺中狐狸悠悠转醒,他仍是维持着兽身的状态,一只爪子搭拉在冰棺的边上,金色的狐瞳微微眯起,竟比沉眠前更多了些露骨的冷酷。
听到一如既往的平静声音,我狂躁的心绪莫名安定下来,但脑仁钝钝的抽痛将我的神智搅成一团浆糊,我不安地看着青葵忍不住想向后退。
“托凤炽的福。一条尾巴一朵芝花,真是好大的手笔。你急匆匆地过来,怎么了?”涂山珧没有再理会我,只是抬头斜睨着青葵,面无表情。
青葵像是突然间才反应过来似的,奇怪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恢复了他第一人格原来的谦卑与恭敬,道:
“涂山大人,彼岸不可以没有首领。更何况,凭您与上神的交情,为您续命也是应该的。只是……魔斗场上出了点意外,我估计您也要醒来了,就来找您……”
魔斗场?
难是凌熙?
涂山珧眼中有光芒在一点一点沉冷凝结,他盯了青葵一会儿,低声笑了起来:“……我明白了,你回去吧,我这去那儿。”
青葵应了,转身便离开了。
我久久凝视着他远去的背影,心有余悸与莫名的不安感分毫未散。
“伏芝花是你和南岳取来的吧?多谢了。南岳他人呢?”涂山珧挥了挥爪子,示意我把他抱起,走出阁楼,“现在伏芝花药效还没完全挥发出来,我只能保持兽态了……”
涂山珧再说什么我都没有仔细听,他最初的问话像一记重锤,很狠击中了我本就剧痛的大脑。
刚才汹涌至极的记忆再度卷土重来,叫嚣着,直至将我内心最后一丝抗拒吞没!
我站直了身体,漆黑的瞳孔里生平第一次折射出如此的冷漠与恨意,我正视着涂山珧有惊愕出现的眼睛,一种名为信任的东西,在魔咒的不断贯耳下分崩离析。
所有断层的记忆终于还是被完美无缺地契合在一起。
我一字一顿,冷冷地回答:
“他在禁谷背叛了彼岸,已经逃走了!”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冰棺那一角的黑凤凰竟若活物一般动了动,被折断了双翼似的垂下双翅与凤尾,血色的双瞳流下一滴血泪。
狐狸的金眸在刹那间瞪大。
我第一次真切地看到,那琉璃般的金色瞳眸映出战栗的恐慌与如此的哀凉。
PS.忠犬火麒麟终于要上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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