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芝花长于禁谷最深处。
按南岳的说法,伏芝花是白泽族的珍宝之一,千年开一次花,花开百年不败,由妖蛇的心头血浇灌,有续命之效。
“也正是这样,当年战乱频发,蛇族被青龙上神险些灭门,蛇族幸存的皇子相柳对同恨龙族入骨的白泽许下诺言,愿以心头血养伏芝,只求白泽替蛇族报仇。”
南岳平静道,像是在叙述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他猩红的眼眸微眯,笑意盎然——
“有趣的是,相柳曾声称,要血债血偿。”
我毛骨悚然:“血债血偿?!如果说守护伏芝花的就是他,那咱不是撞枪口上了?我去你的南岳!我开始纳闷了啊,狐狸又没死,为什么一定要伏续命?”
话刚出口我就后悔了:
狐狸舍命救我,赴险为他续命也是应当的,可关键是……南岳他要是打得过相柳,为什么要拉上我?而且我弱得可以算个半残疾啊!
果不其然,南岳的眼神霎时变冷:“我有这个信心来,自然也有这个信心出去。九尾狐断一尾,毁得可是数百年的修行,只有伏芝花可以让他不必变回过去的修为而醒来!”
“是,都听你的。”
我无奈地点头,心中却感到一阵阵莫名的不安,突地,一丝甜腻的香气钻入我的鼻子,我实在没忍住,打了个大喷嚏。
“啊一啾!”
紧接着,这样的甜香疯狂地逸散蔓延,转瞬间充斥了整片草地。
原本我们所站立的青青草地化为一片焦土,而焦土也在咔嚓咔嚓不断裂开,似乎有什么正要破土而出!
入阵几天来的极度寂静在此时分崩离析!
“看来我们到阵心了。”南岳拽住我向后一倒,面色渐渐凝重,“白泽好大的手笔!骇惧竟也被她寻来作了守谷花……”
轰一声巨响!
只见我刚才站的地方猛地裂开,裂口巨大清晰,下面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而地面众多部分也在崩裂,一种血红色的藤在裂缝中疯长!有人手臂粗的巨大藤蔓长着狰狞倒刺,血色黏液顺着流淌下来,散发着恶臭!
我胃里一阵翻腾,脑海里登时出现了猎魔会图书馆曾看到的一段文字——
骇惧,罪恶之花,以生灵血肉为食,独不食骨,它生长于地下,一旦破土而出,则会将入侵者困死在极端的恐惧中,享受将入侵者置于恐惧中死去,随后再大快朵颐的快感!
骇惧,东方传说,不,是洪荒中最凶恶的妖物!
雪颜啊雪颜,你究竟经历了什么,又成为了什么?为何已在四大凶兽之外的骇惧竟成为了你的看门狗?!
我不受控制地发抖,有眼泪夺眶而出,双膝一软跪倒在她。
我拼命回忆自己最恐惧的是什么,可越是回忆内心的恐惧越是凶猛,直到脚下的地面刹那间也轰然崩裂!
我抓住了裂缝的边缘!
双脚悬空,只要一松手,即是尸骨无存!
这时我才发现,“禁谷”已不再是“谷”了,而是一片广无边际的“荒原”,灰蒙蒙的天,裂痕遍布的地,而我则卑微弱小得如一只蝼蚁,挣扎在生与死的边缘。
南岳!
南岳!
我哑着嗓子想要呼减,却发不能发出任何声音,手臂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痛得我冷汗直淌,出于求生欲,只能用手指死死抓住裂缝的边沿——那儿已经被我按得凹了进去。
指尖渗血,肌肉酸痛,但我绝不松手!
我不要死!
不要!
“睚眦。”
南岳出现了边缘上,他静静望着我。
此时他只需伸手,就可以救下我。
我希冀地望着他,一时放松了些。
“你单纯得可笑,”他平淡的话语犹如一道惊雷,炸响在我耳边,“一个身为高级猎魔师的人类,一个手上沾着同族鲜血的魔族,哪怕你有着睚眦的血脉,你觉得我们还会接受你吗?”
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好像了毒药的尖刀,割得我鲜血淋漓,却又找不到伤口在哪里。
他俯身,伸出了手。
我才发现他的手竟如此好看,白皙修长、骨结分明,还带着淡淡的温热。
他面无表情地视着我,嘴角一弯,露出一个悲悯的弧度:“李,”他一点一点掰开我紧抓边缘的手,一点一点向后退,“——永别了。”
啊,我想起来了。
我最恐惧的……就是背叛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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