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察觉到晏和的疑惑,王非扯了扯他袖子,娇傲道:''你不知道吧!这洪宗主就是那太虚殿的副掌门,当年猎妖狐,斩鬼兰,如何肆意风流,现在更是壮心未已,护着小辈东奔西跑,除魔卫道,一柄玉龙不显老。被太虚的弟子奉入庙堂,得了宗主的称号。甚至啊,前年群英汇演,竟然大败咱钱掌门,夺得头筹!''
难怪有此等威望,镇得住这些仙门小辈。晏和悄悄环视一圈,思量着,这太虚殿的人还不少。
洪宗主现已鬓须斑白,却一点儿也不显老,气如洪钟,高昂道:''诸位来此,皆是替天行道,为黎民百姓消灾除祸,是善举!既然集结,如何自乱阵脚?我知道,大敌在前,难免不安。''说着,他抬手指向晏和他们的方向,继续说道:''也不能拿几个小辈出气不是?''
这一番话说得是极其漂亮,既替他们解了围,还赞扬了斩妖除魔的壮举,将那些个歪糟的心思全推卸给战前焦灼,谁也没太大损失。
只见话音刚落,那手持拂尘的姑娘玉腕轻扫,捆住三弦的缚仙锁便如同活了过来的金蛇,松开缠缚,游回主人手中。
''贫道流云观黄祁真人,多有得罪,还请见谅。''她道。
有了这么个开头,提剑的姑娘随即一拱手,豪爽道:''在下朝明门言欢宫宫主宁琅环,叫我琅环便好。''
似是见着不少人都表明了身份,那个扛刀的光头也有些坐不住,不情不愿道:''崆峒岭大师兄昆忠!''
洪宗主微微点头,眼看就要行礼,被马夫连连拦下:''不可不可,洪宗主,要拜也是我们来啊!''
可洪宗主却摇摇头:''别说是行礼了,三弦大人对我有重恩,就算是磕头都是应该的。''
这话说得在场人一头雾水,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随即便听洪宗主继续道:''三弦大人,我不知道为何当时与我比试的会是钱掌门,请您转告余音长老,可别嫌我老,今年汇演若是再不来,我不建议亲自上门找他比试!到底是我的玉龙更胜一筹,还是他的子初龙吟技高一丈!''
这是公然下战书啊!众人哗然一片,唏嘘之际,不禁匪夷,这洪宗主与余音长老莫不是有何过节?但还没等他们探讨个所以然来,一缕诡秘的妖气令在场所有人都陷入牵筋缩脉的紧张中。
洪宗主大喝一声,迅疾打出一个决,在人群中炸开。黑色的烟雾状妖气当即现了形,离近的弟子措手不及,被身后的同伴急急拉开,黄祁真人拂尘一甩,念念有词。顿时,她手中缚仙锁金光乍现,如同寻到猎物的蛇向那黑雾袭去,可还没等它咬住,那缕浓稠到似化不开的黑色便消散在了寂静的夜空中。
众人这才松下一口气,洪宗主看向晏和说道:''那妖物相当厉害,你们独自呆在这不安全,要不先与我们回河边的营地?''
玉莲馆内歌舞升平,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歌姬用熟悉而又温软的语调弹唱水乡三月的烟波浩渺。
''春鹤渡江抱日去,烟朦南风湿罗羽。''
''玉兰沁香遥两岸,我问郎君何时还?''
曲声起伏悠扬,似是有道不尽的惆怅。
風艾卿手捧一本卷宗,缓缓抬起头来,道:''你若早说,也不至于……''
歌姬依旧在唱,不过换了首曲子,更显平和宁静。
安逸将书阁最上的竹简取下,悠悠反驳道:''那还如何掩人耳目?''
玉莲馆在外人看来几乎是高不可攀的奢侈地,价格高昂到不垫着几箱金子都够不着那门槛儿,对于来往的客商来说,单是这一点就令人望而却步,更别提里面的姑娘都是卖艺不卖身的才女。
但它依旧在这座四通八达的驿城中屹立不倒,甚至出落为杨景城最大的笙乐场所。这其中的根本原因便是有城主在里头撑腰。可不是什么色令智昏,程城主可以平平安安守着杨景城三十载,玉莲馆功劳可不小。它是锦城之内直属城主手下最权威的信息中心,不但收容着城内所发生的大小事物,就连外界一些仙门野史都记录在册,缜密程度比弦月的内阁都要严谨上许,而且,在这里的资料安全程度可是要比城主的书房还会严苛上百倍。
一般来说像这样的机构是不会轻易放外人进来,但杨景城招牌被砸一事真的让程城主豁了出去。
那辆肇事的马车除了两匹烈马被烧得一干二净外,其余也只是撞到城门散了架,而这也恰恰是最诡异之处。或许正是因为太过匪夷所思,才会联想到妖鬼一类吧。
''那车松木制的,车厢内甚至还存着不少的松脂,真难相信最后烧得连灰都不剩的尽然是拉车的马。''安逸边说边把书简搬上桌,又道:''本来还以为是挑衅者的把戏,可追查后却发现白家村也出了同样的事,只不过,出事的是村民,被烧得连骨头都不剩。''
''既然连渣都没有,那你们是怎么知道是被火烧的?''荀幽问道。
''因为有人看到。''安逸说道:''有几个妇女结伴去挑水,其中有两个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就燃烧起来了,但被火接触到的木扁担却完好无损。''
''灼兽的火焰能焚燃它想烧的东西,但即便再好的把控也难免不会有殃及的池鱼……这是什么?''風艾卿放下书卷,随即便注意被安逸推到自己面前的木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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