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柄长剑刺入黑暗,如同一道亮丽的电光刺进夜幕。
剑锋裹挟着金属的寒冷势如破竹。
晏和微微欠身,罡风擦过耳侧,冷辉映在他的赤瞳,欧阳安瞪大了眼睛。
一截切面整齐的发丝悄然飘落。
无光的黑暗中是目之所及是有限的,唯有声响透过漆黑的长廊传递残缺的信息。
那是墙壁被刺穿的轰鸣。
“解决了?”那持刀的糙汉弓着背问道,语气发颤,他或许并不如自己先前表现的那样强悍,甚至此刻怯占了大半,健硕的蛮牛瞬间变成了只缩起脖子的鸡。
那提灯的富商发现了那个昏死的少妇,此刻正蹲在她的身旁掐着下巴,若有所思,随即转头看了一眼畏畏缩缩的糙汉,随后便把注意力放到了冷汗直流的小少爷身上,询问道:“怎么了?”
而被问及的小少爷如梦初醒,猛然打了个寒颤,他似乎感受到一股难以抵抗的力道扼住了自己的咽喉,汹涌的窒息感宛若潮水,连说话都觉困难:“我好像,感受,不到……我的剑灵了。”
“感受不到剑灵?”提灯之人皱着喃喃自语,昏黄的灯光在他手下发颤,泄出一丝清脆的铃音。
就在这时,那个突兀的歌唱家再次揍曲,轻飘飘语调的回荡在空寂的回廊,缭绕于摇曳的火烛,蔓延出无尽的悲寂与惆怅。
却又似是无可奈何般戛然,余音绕梁,扣得人心尖发颤。
小少爷被这骤然响起的声音吓得够呛,但天性使然,越是害怕,火气也就越大,尚未等残音散尽,便怒斥道:“谁啊!唱得什么玩意儿!”
就在他叫嚷之时,一柄白刃自他头顶而下,提灯之人一挥长袖将小少爷拽了过来,于是那一尺寒铁便正正好好扎在了他面前,温热的红色液体伴随着尖锐的疼痛蔓延开来,他抬手摸了摸鼻尖,只是划伤了点皮,但也足以令人心惊胆颤。
诚然这只是个意外,那是欧阳安的文格,本来被晏和挑飞插进了房梁,可年久失修的松软木料根本兜不住它本身的重量,掉下来是迟早的事,只不过时机太过碰巧。
但也拖这个险些一命呜呼的倒霉蛋的福,晏和摩挲着云簇的剑柄,比起先前表现出来的状态,这个看似和蔼的胖滚圆才是最深藏不露的那一个。
似乎是为了真实这一观点,晏和听见他说:“二位,我知道你们没有恶意,为避免误伤,还请现身一谈。”
欧阳安一眨不眨的看着晏和,似乎是想让他给个策略。
但后者却是微微一笑,欠着身将他推了出去。
欧阳安:???
“欧阳安!”那少爷惊叫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欧阳安一顿,灰尘的精灵停在他的肩头,借着火光去端详前面人的模样,可记忆中却实实在在没有能与其匹配的名字。
“我是尚书乐呀!”
尚书?哦,对,想起来了,那个尚书家,因为喜得一子而大摆三天宴席的那个,穷奢无度的尚书家!
“尚书兄。”欧阳安有些尴尬的拱手,他恍惚间记起来作为下任家主的欧阳海曾跟他哭诉尚书家的小子非要跟他拜把子,结果他嘴欠大庭广众说了一句才不要和短命鬼称兄道弟呢,被家主好生一顿教训的事。
或许是因为畏惧于欧阳家的势力,事情也并未闹得太难堪。
口出狂言的小崽子被打了板子丢去祠堂悔过,即便他只不过是在陈述事实。
这是毋庸置疑的,尚书家作孽太多结果唯一的儿子是个短命鬼这件事在南阳皇城一带广为流传,要不然为什么要起个名儿叫乐,以顺遂之意去镇他命中的煞呢?
欧阳安是不想与这人有什么牵扯,他被送上太虚殿的原因他心知肚明,欧阳氏诗礼传家,行的是君子之道,可以对后辈一视同仁,但与其盘根错节的世家大族们却未必能够接受少主的变更。
暗处的诡谲心思曾两次要了他的命,家主将他送进太虚殿有多少是为了他的安危考虑,有多少是为了自己的儿子着想恐怕本人自己清楚了,毕竟他的才能着实有些喧宾夺主了。
临行他于欧阳家门口一拜三扣,报的是这些年的抚养之恩,断的是再回来的归路。
入了仙门,便是斩断尘缘,于情于理他如今都不应该再与这些世家大族有所往来,正当他要脱口些回绝关系的说辞时,却发现尚书家的小公子正探出头,望向他的身后,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晏和,两眼放光,快步上前:“这把剑!多少钱卖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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