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失去了先前进攻时的凌厉后,那红色似是软了些,粘粘的,水光剔透,竟一时半会叫这个尊礼守法的好孩子挪不开目光。
“你好像对我的眼睛很感兴趣。”对方显然察觉到了,并且循循善诱:“能告诉我它是什么样的吗?”
许是问题太过随性与突然,欧阳安鬼使神差的,毫不思虑便将脑中所想全盘托出:“有些软,又有些润泽,半融不融的,像是太阳光下,包裹着糖葫芦的糖衣。”
“原来你是这样认为的,能否告诉我你来这里做什么?”
“来找風长老。”
“来找風长老做什么?”
“来找風长老是因为……”
因为什么?因为……
!!!意识在自己有些莫名其妙的欧阳安猛然捂住了自己的嘴,他心里似乎有了些猜测,但说出来时任然有些忐忑:“这是……媚术?”
索性晏和也没打算藏,点点头。
“可这不是妖才会……”这话才说出来一半,欧阳安猛然闭嘴,想想对方那双赤瞳和可怕实力,好像也不是没可能啊。
“谁说只有妖才会了?只不过是修道者偏见的认为这种法术与清高桀骜的他们而言是低俗,高傲的对此不屑一顾罢了。”晏和缓声道:“不过我倒觉得,用来套话是蛮好用的。”
不过现在竟然连一个小崽子都可以化解,是生疏了还是……
罢了,要快些行动才行。
他转头看了欧阳安一眼,被套话的人大气不敢出,低着头,生怕又跌进哪里的坑。
但他显然不会让这么个难得送上来的机会装哑巴,并且在这个不知过去了多久的时间里,又问了一遍:“来找風长老做什么?”
“这……”欧阳安迟疑了一会儿,猛然摇摇头:“不能说,必须要先找到風艾卿。”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会被严刑逼供的准备,甚至紧闭上了眼,但晏和却是叹了口气,似乎并不打算刨根问底:“我也在找他呢,不过现在……”他举手指向一个方向:“应该先解决下这件事。”
妙龄少女静静躺在潮湿肮脏的走廊,失去生机的脸庞惨白冰凉。
欧阳安默默闭上眼,脱下自己的长袍盖在她的尸身。
“你认识?”晏和问道。
“她与我同是太虚殿的弟子,但为人嚣张跋扈,我与她并不相熟,不过……”欧阳安长舒一口气:“也算是报应。”
“报应?”晏和忽然警惕起来:“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吗?”欧阳安略有些无辜的眨眨眼:“我以为你跟在風长老身边应该知道的,就是……”
然而话还未说出口,他就被晏和拽着藏进了一堆生出青苔的破木板后。
灰尘的精灵息了光,一些悉悉索索的声响在安静的黑暗中缓缓接近。
欧阳安捂紧了嘴,晏和示意其将呼吸放缓。
有人,并且不只一个人,两个?他们好像在争执,不,是三个……
那相异甚广的声音太容易区分,其中最容易辩识的是与其他两人格格不入的,清亮的少年音色,尚处变声期,年龄约莫不大。
剩下两个中,一个的声音粗犷蛮横,似是时常扯着嗓子喊叫,带着明显的沙哑。
另一个声音同样有些哑,但其间的油腔滑调却是掩饰不得,语气中透露的是老成和狡猾,应该是还读过书,话语间用的词汇都要比上一个声音文雅许多。
这一句话里没两个字是真儿,倒是让他恍惚回忆起了什么,心绪逐渐烦躁起来。
走的越进,听的便越清楚。
“你丫的叫什么叫,我们家狗都没你能叫唤!”这是那个年轻的少年音色,只可惜话不对口,着实是白费了那么个清朗的声线。
“小兔崽子皮痒了找打是不是!”这是第二个较为粗俗的声音。
“诶呦!二位,二位,和为贵,和为贵……”这个劝架的似乎是那个约莫读过书的。
一盏橘黄色的灯笼横在前两人中间,灯柄握在挤两人中间的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手中。
昏暗的灯光只得照到三个人的下巴,容颜隐隐约约,模糊不清。
但即便再昏暗的灯光在这片无光之地亦是过于醒目。
晏和握紧了云簇,悄悄探出身子,借着橘黄色的灯笼缓缓打量。
站在左边的人在两人中显得过于纤细,红袖上的金边映着灯火闪闪发亮,叉着腰,盛气凌人,“敢打本少爷?你知道我爹谁吗?”
“我他娘的管你爹谁呢?老子在这儿直接把你剁了都没人知道!”说这话的是站在右边,五大三粗的一个汉子,衣服脱了半,裸露的一只手臂肌肉横结,几乎是另外两个加起来都不止,活似头壮硕的公牛,像是要应证自己的狠话,他直接抽出自己腰间的剔骨刀,锋利的刀口直冲着小少爷的鼻尖儿。
谁知这小少爷也是不个好惹的主,被宠惯了的性子天不怕,地不怕,竟也直接拔出自己的佩剑,嚷嚷道:“还想剁了我?信不信你爹先剁了你!”
这般硬碰硬的性子倒是与王非像得很,但好在那小家伙务实,也不会随随便便拼爹。
而夹在两人中间的人挺着圆滚滚的肚皮,他直接往中间纵跨一步,左手挑开剑,右手推开刀,和着稀泥道:“诶呦喂,我两大祖宗求求消停会儿吧…哦呦,这什么呀,差点绊了我。”
他将灯笼下压,正巧看见一个被衣服盖着的东西,抬手掀开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小少爷缓缓接近,伸出手探查了下:“不行,已经死了。”
提灯晃晃悠悠,谁也没有再说话,短暂的寂静后不知谁的呼吸乱了阵脚。
晏和急忙捂住欧阳安的嘴,可惜为时已晚。
“谁?”短暂的惊呼后,小少爷毫不加思索掷出手中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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