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殇
今日的天迟迟未亮。整个擎适皆是阴沉混沌,气压低得狗儿们也得了瘟疫似的,全都懒懒的趴在阴凉处打瞌睡。秦玖韶险些睡过了头,匆匆忙忙奔出屋子,便看到尉迟晓正坐在小院的石凳上。怪的很!秦玖韶狐疑的打量院中人:眼前并天乌青,眸子里也并无倦意,可面容怎的比平素又白上许多?这目光怎的这般呆滞?怎的我这班跑出来都没察觉呢?若说故意玩笑,也该摆摆假正经的谱子才是他啊。这样纳罕着走近,一顶紫束发冠映入眼帘。秦玖韶一时怔在尉迟晓身前。
往日,那紫冠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用的。他说,此冠俗不可耐,无法忍受。
可现在,那发冠赫然傲立于尉迟晓头顶。
“燕阜,你……”
尉迟晓闻声,终于缓缓抬起头,木然道:“玖韶。”
看着他略略发干而一张一合的嘴,秦玖韶吓了一跳,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声音轻渺而急切:“清醒点,发生何事了?”
尉迟晓盯着她瞧了片刻,恍然若梦,欲语又止。
“你倒是说啊!你还是——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吗?”秦玖韶简直想发疯。
“师父,”祁槐出现在大门处,神色同样黯然,“不必顾忌了,即刻须得赶往皇宫,娘娘只剩一日了。”
擎适皇宫倒是一如往日,气氛虽比平日紧张许多,却绝无胡淄那般令人胆战心惊。
但,尉迟晓是个特例。
他的双眸空洞而干涩,脸上不悲不喜、不惧不怒。侍卫向他行礼,他视而不见;驻守欲前去通报,他一把拎至身后,整个人只漠然地、如行尸走肉地无声极速前进——由秦玖韶担忧地轻挽着右臂。这样走了漫长一路,秦玖韶终于不忍,柔声鼓励道:“尉迟,振作些。你不只有一个母妃,你还有我、有你父君、有这疆土万顷。”
尉迟晓恍然侧身,怔怔地瞧了她好一会儿,终于转了转那双乌瞳,缓缓走近慕容浅榻旁,颤抖着唤了声:“母妃。”
秦玖韶望着榻上已苍白瘦削得近乎失真的人,立时隐隐心疼,却也只是中规中矩道了句:“玖韶见过娘娘。”
慕容浅问声,缓缓睁开微微陷下的双眼,有气无力道:“晓儿,你……咳咳……终于回来了。”她挣扎着抬起手,竭力伸向尉迟晓。
尉迟晓慌忙上前一步,紧紧将其拽住,道:“儿子不孝。儿子回来了。”
“甚好……甚好……”慕容浅心满意足地微闭双眼。
“君主到——”
“本君的爱妃可有起色?”远远地,秦玖韶便听见门口一阵凌乱匆忙的脚步声。继而,便瞧见一个尚自衣着君主朝服的修长男人急急地奔了进来,见到躺着的那个微闭双目的病美人,瞳孔一缩,倏地止步于屋正中。
“原黎秦玖韶,见过君主。”秦玖韶屈膝俯身,“君主,望节哀。”
“啊,”尉迟敬德躬身回礼,“殿下客气了,浅儿何德,劳殿下亲自前往。”
秦玖韶确是受得起这一礼,但依旧谦虚了:“君主是长辈,不必如此多礼,且速速上前探望罢。”
“多谢殿下,”尉迟敬德依旧规矩,“只是主次有道,不可逾越。”
这老顽固。
秦玖韶顺着望过去,正巧那病美人开了口:“敬德,莫念浅儿。”又从尉迟晓耳边呢喃几句,一直紧握的手倏地就软了下去。
秦玖韶心中暗叫不妙,急急走上前去。果然,尉迟晓先是一怔,继而恨恨道:“江极,你缘何迟迟不归!”
江极:我还没回来呢不能挂啊!
南汐:嘻嘻,二更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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