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够了?”
“不是,你刚刚为什么挑衅我?平时也不这样的啊?”
炀在半暗不暗的天里,看着不远处早已放松下来的女孩,她在暖色灯光里,晕染出平素难得的温婉,看向他的目光明明是质问,却被光影平添几分水色。
盈盈得像是寻常人家里的女孩,不谙世事的目光里装着满心欢喜,而眼前人恰似是自己的情郎。
炀一时也沉浸在眼前的氛围里,就在他想上前一步抹去他们之间的距离时,手里那块她扔向他的玉佩一角嶙峋刺痛了他——背负着的、心里思索着的、身后的依靠着他的——都在叫嚣着:
切莫越雷池一步。
炀在那短暂的对视中,细细描摹着她的模样,一笔一画刻进心里,默默地与自己博弈:
她,和我,最有幸,在相遇,最不幸,亦在此。
干净澄澈如她,处心积虑如我。
那般自在的人,怎会同孤卷入波谲云诡的沼泽,又怎会甘愿囚禁自己于一方天地,极尽谄媚地讨人欢心。
她不愿,我亦不想她如此。倘若必定分离,又何必惹人情动。
不如就将一切掩埋,当作无事发生,于她,于我,恰到好处。
我终是逃不过,自嘲为“孤”的命运。
……
思绪万千不落一分,炀能感受到眼前人的灼灼注视,可他错开目光,不敢直视着她,把玩着手里玉佩:
“没有什么,不过是馋这块玉佩了。”
他玩世不恭地笑着,将玉佩吊起在两人之间,仿佛这样就能抚平内心的纠结,就能坦然地看向女孩眼中的怅然。
因为他知道,热巴最是善良,不会让他的话落空。
“走吧,要晚了那场昏礼,估计会被老师骂得狗血淋头。”
热巴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玉佩,顺道将他的手一带,谁知一拉却没有拉动,她奇怪地转过头,喊了声:
“呆子!走不走?”
一向滴水不漏的炀,此刻眼里诧异得要溢出来,热巴看着他这股愣劲,突然觉得自己叫他呆子还是有根有据的。
炀当然不知热巴为了避免自己笑出声,背在身后的手已拧成麻花,他轻咳一声,走近了一步,转移话题:
“你不是说终身不嫁的吗,怎么还要去参加昏礼?”
热巴看向他,终是忍不住笑了:
“你真是呆子啊!”这话题转得硬,逻辑还崩盘。
“你想想,我喜欢美食,但是我享受做的过程吗?那我想去看人成亲,为什么要自己去经历一遍呢?”
炀怔住了,这是一个角度——他从来没有考虑过的。
是啊,为什么会把一些不需要经历就可以喜欢的事物归纳为喜欢做的过程呢?
她真是…总让他…出其不意。
热巴看着对面的人默默地思索着的模样,将抓着的手腕晃了晃:
“别愣这了,迟到了就全怪你。”
炀这才再次注意到自己神智离家出走的罪魁祸首,他勉强应了一声,眼睛却一错不错地看着她的手,由于拉着的原因,原本在袖子的手腕滑了出来,随着走动,划出漂亮的弧线,在暖光下显露着令他安心的色泽。
他慢慢地被她牵着,不紧不慢地行走在人声沸腾的街道,感受着熙熙攘攘,头一次不觉得吵闹,从手腕看向她的发梢,再从发梢到她发旋,来来回回,也不觉得腻。
这种没有意义的动作曾被他不屑一顾,可现在他甘之如饴,心情如浮水上,让人舒服得放空。他不愿深究,因为答案明晃晃,近得触手可及,可又远如横隔天堑。不如放纵沉溺,就算哑口无言,于她无害,而那酸胀晦涩兼有欣喜若狂的割裂,他照单全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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