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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不成!”
一声强压怒气的低喝在热巴耳边响起,她倏忽睁开眼,看向接住她的人。是那个当时她随手抓住的丝绸裤子的主人——也是她现在的师兄。
他们现在在酒馆的另一侧面,和热巴选择的街道形成了一个视觉盲区。热巴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后,各种感知才逐渐回到体内——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气息,熟悉的触感。那一瞬间的踏空、那一瞬间失重时的后怕终是被这个人抚平,她没有将他的低喝听进去,反而在他的肩上找好位置靠着头,不动了,像是一只终于找到家的大型猫科动物,在主人身边转悠一头扑进去,终于找到了安全感。
他在那面具后的眉眼因此温和,刚刚一瞬间的暴躁也被她这一个小小举动抚平,下意识地抱紧了从天空中接住的女孩。那种慢一步就与她错过的心情起起伏伏,也终于得到了缓解,他也没有说自己为了找她费了多大力气,也没有吐露自己的担忧,就这么静静地任她靠着,不管旁边的行人,也不管快要落幕的戏。
热巴闭上眼长吁一口气,立刻恢复了原状,双脚一触地就想回去救场,却被他拉住了:
“你……头发有点乱了,别出去丢人显眼。”
那双刚刚搂住她的腰的手先是停在空中,然后轻轻落在她头上,郑重且温柔地抚了几下她的头发,最后一下稍稍停留了久些,就在她生疑时,他发声了:
“速战速决。”
热巴一抬头,两人四目相对。两双饱含思绪的眼睛各有各的漂亮,也闪着不一样的光芒,双方暗流涌动,她没有说话,他也没有再说话,但是把自己拉住她袖子的手放开了,最终对着她双手朝上。
热巴转身快速朝那里奔去,自然也没有听到他那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王一博在热巴掉下来的瞬间是想骂人的。
他看到有个身影将她抱走了,估计是那个声音的主人。虽然众人注意力不在有人坠楼上面,但是对这个明显身手不错的青年都抱有极大信心。
可是王一博无奈的不是这个,戏已经演到这里,搭档跑路了。而目前能和他搭戏的就剩下那个正在亲热的老流氓了,有点脾气的小王子自然不愿意,他看着明显已经怒火中烧的众人,眼珠一转,一拍醒木,计上心来:
“是真是假有待考证!还有刚刚那个小哥突然坠落可又与他有关?不如问问当事人可好?”未等二楼的老流氓反应过来,他就在下面喊了,“姓董的!姓董的!敢不敢答应!”
先是他独自一人喊着,十三四岁的小孩子,远看像是一人问天,竟喊出了号令三军的气势,而二楼隔间里的人在分外的寂静中听到这略显稚嫩的声音,有些诧异,原本放荡不羁的不雅之声骤然消失,而那个老头偷偷摸到墙边,趴在地板上畏畏缩缩地向下面看去,待他使劲晃晃脑袋看清就那个“小娘子”在喊他,顿时想到在山路上没能做完的事,酒精上脑他瞬间起了贼胆:
“哟,这是哪家小娘子大庭广众下抛头露面啊?我看看,好像是我曾经玩过的~这个,那个,都有!”
语言污秽不堪,表情更是猥琐至极,随意指指点点,仿佛要将众人一网打进。就这么一个人,当着所有人的面公然侮辱了一个进退有度的小公子,甚至还想将魔爪伸向旁观的众人,人群里有些旁观的姑娘再也忍不住了,跟着王一博一起质问起来:
“姓董的!问你有没有良心!那些本该锦衣玉食、平安喜乐度过一生的姑娘!你对她们真的没有愧疚吗!?”
渐渐地,人群里整天忙碌的中年男人也带着怒火吼道:
“姓董的!你就干这亏心事!我们整天忙忙碌碌都难得闲暇,而你却拿着这些钱去挥霍!你没有良心吗?”
本来在一旁一直只是安安静静凑热闹的上了年纪的长辈也放下了大半辈子的修养:
“姓董的!知道那些辛辛苦苦养大的血脉,眼睁睁看着她们被剥夺时的痛苦吗!想过我们如果找到后能面对那些人间惨状吗!”
二楼隔间里的老头从开始的悠闲变得有些紧张,他开始慌了,想要夺门而出。但是刚刚陪他喝酒的两位姑娘,此时却如致命的毒蛇缠上来:“爷~还没喝够呢~怎么好丢下我们走啊~”
他想挣脱,却怎么也挣不开。一方面是他本就不常锻炼,身体羸弱甚一般人,另一方面他感觉自己每每逃到哪里,那里就会有一个个死不瞑目的女鬼,她们从炼狱之火中出来,带着生前最后的惨状愤怒地向他伸出鬼手,那幽冥之火好似要烧到他身上。
明明是盛夏正午,他却偏偏感觉自己不在人间。
他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回到了二楼的边缘上,真真切切的看到每一个在下面对他质问的人,他或者她,都有一个身份,也许是女儿,也许是丈夫,也许是长辈,也许是路人,但是此时这么多个她/他,凝成了民意,是所有的人民凝成了一柄锐利的剑,而执剑之人……
他看向那个“小娘子”,终于看清了对方的剑眉星目,那股来自最高处的压迫感如水泻地,那冲破世间一切陈腐的势头似乎要将他淹没。
他也看到了从拐角冲他飞身而来的青衣人,那张本来绝色的脸被刻意平庸化了,但是明亮的眼中却难掩杀意。
他没有露出任何悔过的表情,在一片咒骂声中目光歹毒地看向那个快速向他飞来的身影,突然诡异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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