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宁夕的反应,马嘉祺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宁夕正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就听耳边传来马嘉祺的询问:
马嘉祺:小夕,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宁夕猛摇头,虽然医生将马嘉祺的情况详细的告诉了她,但她始终没有做好准备,她还没想好该怎么跟马嘉祺坦白。
但她根本就不擅长撒谎,仅仅几个动作就被马嘉祺看穿,暴露无遗。
马嘉祺再一次追问道:马嘉祺:是不是跟我有关?小夕,你坦白告诉我,医生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我需要知道真相。
宁夕:我……
宁夕张了张口,却很难把话说出口,她这样的表现更加证实了马嘉祺的猜想。
马嘉祺:是不是我的身体有什么问题?
听着马嘉祺极力控制、保持平和的声音,宁夕紧咬着下唇,低垂的眼眸里已经蓄满了泪水,艰难开口:
宁夕:你的身体没问题,是你的手……
宁夕:你手臂上的伤口太深了,手臂上的神经被伤到了,影响到了你的左手,你可能……
宁夕顿了顿,胸口的疼痛让她呼吸变得困难,狠狠咬了一下嘴唇,她残忍的继续说下去
宁夕:医生说,你可能以后都拿不了手术刀了,不过他也说了,如果你能到美国去接受治疗,还是有机会恢复的……
告诉了马嘉祺真相之后,宁夕赶快又把医生留给她的希望也说给马嘉祺听,她只希望这样能够让马嘉祺接受的打击小一点。
然而,马嘉祺出乎她意料的平静,连眼神都没有一丝波澜。
这样的平静反而让宁夕更加害怕,她宁可他能够把心里的情绪都发泄出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言不发,更让人着急。
宁夕:阿世,你别这样,医生说了,你只要配合治疗,还是有痊愈的可能的。
马嘉祺轻笑一声, 悠悠开口反问:
马嘉祺:那医生有没有告诉你我恢复的可能性有多大?
宁夕一愣,关于这个,医生并没有准确的数据,说的也是
宁夕:可能。
马嘉祺:小夕,我好歹也做了这么多年的医生,我知道医生口中的‘可能’的概率是有多么的低,我也清楚这样的治疗将要耗费的时间会是多么没有尽头,所以,你不用安慰我。
马嘉祺的平静让宁夕的心里更加难受,她心虚的不敢再对视马嘉祺的双眼,低垂着头,声音哽咽:
宁夕:阿世,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会害你受伤,都是因为我才让你拿不了手术刀的,如果你当初没有替我挡下那一刀就好了。
马嘉祺:那你是想让我眼睁睁看着你被她用刀捅死?
听着宁夕的满口自责,马嘉祺反而安慰着她:
马嘉祺:没关系,反正估计我以后也没机会再回到医院了,也算是如了我妈的心思了。
宁夕只当这些话是马嘉祺为了不让她自责而故意对她这么说的。一想到马嘉祺这些年对做医生的执念,心里的那份愧疚久久难以平息。
看她双眉还紧紧拧在一起,马嘉祺长舒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马嘉祺:我只是拿不了手术刀而已,又不是真的残疾了,医生的意思也是怕我手抖会影响手术,但最起码是不会影响我的正常生活的。
宁夕:阿世……
马嘉祺:好了。
对上宁夕那双充满愧色的眼睛,马嘉祺打断她即将出口的话,换了一个轻松些的话题:
马嘉祺:今天白天睡得太久,连晚饭都错过了,我现在肚子有点饿了,你帮我去买点夜宵,我们一起吃好不好?
看到马嘉祺嘴角扯出那抹笑容,宁夕只觉得心仿佛被针狠狠扎了一下,生怕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忙应了一声
宁夕:好
,起身快步退出病房。
病房门轻轻关上,一瞬间,两个伪装的人都仿佛瞬间脱了力。
宁夕隔着病房门的玻璃清楚地看到马嘉祺长叹了一口气,伸手捏了捏眉心,无力的靠在床头,脸上的笑容也已然消失不见。
而宁夕的泪水也在关门的那一刹那,悄然从眼角滑下。
哭着快步走进电梯,在电梯门关上之后,再也不愿压制,歇斯底里的哭出声来,只要一想到马嘉祺的那只手,宁夕就知道,她欠马嘉祺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宁夕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四目相对,呆滞了两秒,宁夕快速擦去脸上的眼泪,勉强扯出一丝笑容。
宁夕:孟小姐,都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她客气的打着招呼,孟子祁却压根儿就不想理她。
她淡淡瞥了宁夕一眼,
孟子祁:我来看我的男朋友不是很正常吗?反倒是你,大半夜的还留在医院,你是何居心?
宁夕:我……
宁夕被她问的一时语塞,苦涩的解释道:
宁夕:他毕竟是因为我才受伤的,我有责任照顾他。
孟子祁:谁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
孟子祁冷哼一声,
孟子祁:不过既然你在,那我们就谈谈吧,我有些话想要对你说。
宁夕:好。
宁夕跟在孟子祁身后,在医院楼下的花园里,两个人找了一条长椅坐下来。
孟子祁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递给宁夕看,照片上的人是马母,却是躺在病床上的马母,和马嘉祺在同一家医院。
看到照片,宁夕大惊,
宁夕:你之前不是说阿姨只是高血压吗?严重到要住院吗?
孟子祁:我那么说是为了不让马嘉祺担心。
孟子祁收回手机,见宁夕一脸错愕,无奈的一声叹息,
孟子祁:我以前也觉得马阿姨对你做的过分了些,但到了现在我才能体会她的心情。
孟子祁:为了救你,马嘉祺彻底放弃了他对医生的执着,而一听说马嘉祺为了救你受伤进了手术室,马阿姨也气得心绞痛,住进了医院。
孟子祁的这些话都是事实,并没有刻意针对她的意思,语气也心平气和了许多,但宁夕心里却像是在一刀刀被凌迟,痛苦不堪。
宁夕: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宁夕自言自语般的说着,每一个字都包含着她对自己的自责。
听着她的自责,孟子祁却没有任何反应,更没有安慰她。
孟子祁:我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听你自责的,而是我希望你能做出让步。
孟子祁知道,她今天这番话说出来可能将来会让马嘉祺怪她,但她没那么伟大,没办法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一次次豁出性命去维护另一个女人。
宁夕诧异的望着孟子祁,只听她清楚的说道:
孟子祁:我希望你能够成全马阿姨的心愿,让马嘉祺对你死心。
孟子祁:马阿姨威胁马嘉祺留在公司工作,只是想用工作把马嘉祺留在身边,免得他再一个冲动带着你出国而已,但现在,就算马阿姨不强求,马嘉祺也没办法再回到医院了,而这一切都因为你。
孟子祁:你应该明白你自己现在的处境,我不希望这样的事再发生,也不希望马嘉祺再不顾自己的去救你。你就当成全我,放过马嘉祺吧。
孟子祁的话说的清清楚楚,她并不讨厌宁夕,但她讨厌看到马嘉祺受到伤害。
但其实,就算孟子祁不同宁夕讲,宁夕也已经下定了决心。
宁夕:你放心吧,我答应你。
宁夕故作轻松的扯出一个笑容,声音却是在恳求:
宁夕:但是,能不能让我再照顾他几天?至少等到他的手好起来……
孟子祁:不必了。
孟子祁想也不想得拒绝,或许这对宁夕有些残忍,但她还是说下去:
孟子祁:我会带他去美国治疗的,至于你,今晚就离开吧,不要在出现在马嘉祺面前了。
宁夕的笑容僵在嘴角,看着孟子祁起身离开,那淡漠的背影让宁夕不由一个颤栗。
她就这样定定望着她的背影,满眼喊着痛苦,良久,终于吐出一个字——
宁夕: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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