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休曲在酒吧斗殴的时候,李辙和梁一铭在家里拿易拉罐对酌。两人都爱喝酒,也都挺能喝,李辙冰箱里又常年存着十几罐各式啤酒,没有不够喝的时候。
“你有什么重要的事,说说吧。”李辙边问边翻梁一铭带来的零食,找出一样合口味的往嘴里塞,权当下酒菜。
梁一铭咽下嘴里的酒:“你听说过‘变脸’吗?”
“四川的?”李辙嚼着果干问。
“别打岔,你知道我说的是那个罪犯克星,我在上海的时候听不少人说亲眼见过他,可惜我从没见过。”梁一铭说。
“听说他杀人不眨眼,不少人都怕他。”李辙说。
“做贼心虚的人才怕他呢,普通老百姓是把他当成英雄的。”梁一铭眼中闪烁着向往,“他大概是七八年前开始被大家传说的,一开始我以为是谁在网上编故事,但是后来我看到了证据,从那以后我就相信他是真的!”
“什么证据?”李辙有了点兴趣。
梁一铭娓娓讲述一件可怕的往事:“那是我在F大学读博的时候,那会儿我们学校出了一起杀人案,有个刚考上研究生的女学生因为感情问题跟男友分手,据说两人闹得很不愉快,后来没多久她就被男友割了喉扔在学校人工湖里。”
“这新闻我也看到过。”李辙记得这起几年前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的恶性杀人案。
梁一铭接着说:“那男生后来被定性为过失杀人,他自己说当时两人是在人工湖边争斗,他失手造成女生死亡,主观上没有杀人意愿,还说自己非常后悔。后来只判了七年,没进去多久就保外就医,一年以后被假释。”
“听说是有个了不起的爹。”李辙轻蔑地说。
“没错,就是因为他爸有关系所以判得轻,加上保外就医和假释,总共在里面没蹲多久。”梁一铭说,“但是后来的事就惨了,那男生假释后在外面疯玩,有一天晚上彻夜未归,第二天被发现漂在F大的人工湖上,早死透了。他爸肯定后悔把他保释出来,还不如在里面待着。”
“所以呢?这跟变脸有什么关系?”李辙问道。
梁一铭喝口酒后继续:“尸体我是亲眼看到的,当时很多人都看到了。那男生死得很惨,喉咙被人掐碎——明显就是用手掐碎的,这得有多大的力量啊,一般人根本做不到。而且这件事明显有惩恶扬善的意思,符合变脸的行事风格。”
“但是这也不算直接证据。”李辙还是将信将疑。
“反正我从那以后就相信变脸的存在了。”梁一铭用带有崇拜的口气说。
“然后呢?你说的大事是什么?”李辙追问。
梁一铭正色道:“我觉得变脸可能到京城来了。”
“来京城?怎么看出来的?”李辙挑起眉毛。
“你记得休曲前一段时间收拾过的那只颙吗?当时你录了像的,还给我看过。”梁一铭问。
李辙当然记得,就在同一天他们遭遇了署的袭击,休曲受伤,他自己险些没命:“记得,那个会说话的人头鸟。”
梁一铭从手机里翻出一段视频:“这段视频是从网上下载的,颙后来被一个神秘人抓住了。”
李辙点开视频观看,视频是用手机拍摄得,抖得厉害,但还是能看出是一个身手敏捷的黑衣人抓捕颙的过程,颙当时被休曲摔得不轻,正晕头转向便挨了黑衣人一通狠揍,黑衣人三下五除二把颙塞进特制的笼子里,随后由几名帮手运走。在视频的末尾,黑衣人向镜头半转过脸来,露出的不是面孔,而是一张京剧脸谱。
李辙只觉得全身发冷,差点把梁一铭的手机摔了。
“哎?你怎么了?”梁一铭发现李辙不对劲。
“这个人……我见过!”李辙回想起那个人压倒性的力量,如果这就是变脸,那他绝对能徒手掐断任何一个人的脖子。
“真的?什么时候?在哪里见到的?他真人什么样子?”梁一铭立刻兴奋不已地抛出一连串问题。
李辙抬手“啪”地打他脑袋一巴掌。
“哎哟!你干嘛呀?”梁一铭捂着脑袋咧嘴叫。
“休曲差点死他手里!”李辙高声叫道,情绪有些失控。
“啊?这……为什么?”梁一铭惊讶地问。
李辙说:“我也不知道,他有一把‘避水剑’,休曲被他砍伤了——对了,他是为了抢走一只穷奇!”
“避水剑?”梁一铭觉得在哪听过这个词,他仔细想了又想,终于想起来,“啊!我想起来了,大禹治水的时候有一名神族后裔庚辰使用的就是避水剑,他助大禹打败了水怪无支祁。”
“这些休曲给我讲过了,就是那把剑,”李辙说,“变脸用那把剑砍伤休曲,到现在伤口都没长好,上次休曲被署神伤了胳膊几个小时就全好了。”
梁一铭露出困惑又难过的复杂表情,李辙玩味地看着他,心想这就是发现偶像真实一面时梦幻破碎了吧。
“今天休曲怎么这么晚?”李辙看看手机,“这都几点了还不回来!”正常情况下休曲唱完几首歌就会回来。
话音刚落,伴着一阵风,休曲出现在两人面前,手里还拎着打包的吃食。
“啊!”梁一铭惊叫一声,他不像李辙那么适应休曲的速度,“太快了!”
李辙见惯不怪:“回来了?”
“吓我一跳!”梁一铭抚着胸口平复心惊。
休曲在进屋的一刻便发现家里多了一个人,他放下打包盒,对梁一铭说:“我没买你的份儿,你想吃什么?”
“不必麻烦,我一会儿回去再吃好了。”梁一铭不好意思在别人家蹭吃。
李辙却不客气:“随便给他买点啥吧!”
休曲会意,立刻又带起一阵风消失了,没有马上回来。
“你怎么这么使唤休曲呢?”梁一铭不满地说。
李辙却强词夺理:“这叫人尽其才,又省时又省力,你看着吧,数五个数他就回来了。”
梁一铭笑出声来:“那他肯定是偷的,买东西哪有那么快。”
5分钟后,休曲回来了,带着热气腾腾的饭卷和咸豆花:“三里海那家饭店不错,李辙最喜欢吃,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梁一铭差点把啤酒喷出来:“你跑到三里海又跑回来?”
李辙忙着拆包装盒:“这不算什么,你让他去新疆,下一秒他就从乌鲁木齐给你打电话了!不对,下一秒他就带着和田大枣回来了!”
梁一铭没忘了把变脸的事告诉休曲:“休曲,听李辙说你受伤了?是被变脸用避水剑砍伤的。”
“变脸?是那个剑客的名字吗?”休曲问。
“他的绰号,”梁一铭说,“他的本名没人知道,这个人总是带着脸谱面具,还会换不同的脸谱,所以被称作‘变脸’。”他把变脸的视频和一些抢拍的照片给休曲看。
每张照片上都是一个黑衣人,有的照片拍到了他脸上的脸谱面具。
“就是他,”休曲说,“他背上的剑套里装的应该就是避水剑。”所有照片上黑衣人都背着一把剑,但是没有一张是他持剑的画面。
“你的伤怎么样了?”梁一铭关心地问。
李辙说:“给他看看吧,正好该换绷带了。”
休曲点头,脱下上衣,露出胸前包裹的白色绷带,现在绷带已经不渗血了。他自己解开绷带,一圈一圈,里面的渐渐能看出透着血的颜色。等胸口上的伤完全露出来时,梁一铭看清了这是一道非常整齐的伤口,显然是被利器所伤。
“比前几天好了不少。”李辙一边观察一边伸手触碰那道伤。蓦地,他又感到休曲的情绪,“今天出什么事了?回来这么晚,还这么不高兴。”
“我打架了,”休曲说,“然后我工作丢了。”
“丢工作也不是什么大事,”李辙不在乎休曲是否工作,“打架是怎么回事?碰上异兽了?”
“不,是跟人打架。”休曲说。
“人?”李辙大惊失色,“出人命了吗?”
“没有。”
“把人打残了吗?”
“也没有。”
李辙稍微放下心来,指责道:“你怎么能跟人打架?你一根手指头他们都受不了!我就说不让你出去工作,那么多人,惹出事来怎么收场!”
“你别这么大脾气,休曲不会无缘无故打架的!”梁一铭拦着李辙,“休曲,为什么事打架?”
休曲如实相告:“有人在酒吧轻薄一个女孩,我看那女孩有危险就动手了,但我有分寸,没伤到他们。”
“这是对的!”梁一铭惊喜地叫道,“你这是英雄所为嘛!”
“一边儿去!”李辙推开梁一铭,“休曲,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别在外面惹事!遇到那种事你不会报警吗?叫警察来!”
“报警?叫周鸿宾来?可是我没有他电话啊。”休曲完全没有报警的概念,只记得周鸿宾。
“谁叫周鸿宾?不对,这不是重点!你可以叫酒吧里的报警啊,告诉服务员或者经理。”李辙尽可能通俗易懂地给休曲解释。
休曲明白了,他失落地笑了一下:“经理和服务员都怕那登徒子,那个坏男人好像很有地位,他要把姑娘抢走的时候服务员还向他鞠躬。我想经理赶走我也是因为不敢得罪他吧!”
李辙这下改变态度了,他思忖着说:“那这确实不是你的错。”
“对嘛!那就是一群趋炎附势的东西,媚上欺下!休曲打得对了!”梁一铭十分开心,“李辙,你也知道,危害人类的可不止怪物,该收拾的坏人也很多很多。”
李辙皱着眉头苦思良久,忽地灌下一大口啤酒:“行,你可以打坏人,只要别打死打残,遇到犯罪袖手旁观还叫什么英雄!”
夜色之下,废弃待拆的住宅小区。一名身有残疾的职业乞丐正被两个同样衣衫褴褛但壮硕得多的男人殴打。
两个男人边打边骂:“废物!老不死的!一天就要到这么点儿,都让你花了吧?打死你!”
在他们旁边的危楼楼顶,变脸的身影在黑夜中像雌伏的豹子,悄无声息地等待狩猎的时机。
京城里该死的人也很多呢,变脸发出无声的冷笑。他身子像猎豹般矫健地跃出,向毫无知觉的猎物头上笼下死亡的黑影。
崇般图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