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世上,所谓朋友,大抵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相交、一种是知已,相交易得,而知已却难求得很,而红颜知已,更是可遇而不可求。
他杨逍入了这江湖好几载,除了亦师亦友的阳顶天以外,从未有人能知他所想,懂他所求,以至于年仅二十六,便不在抱有希望能在这世上寻一红颜知己,共度余生了。
而现在,他发现他虽然找不到红颜知己,可是却找到了一个蓝颜知己!
当他亲耳听见那小白脸坐在酒楼里朝着店小二说出那一句:“一壶狮峰龙井,一叠牛肉,一叠芙蓉鸡,两碗米饭,蘸料不要姜和蒜。”的时候,他突然就觉得这个该死的兔崽子,没那么该死了。
跟他一样又爱喝狮峰龙井,又不吃姜的男人能坏到哪里去?
于是,东方不败一脸茫然的看着他突然笑着坐在了自己身旁,下意识的挑了挑眉,板着脸看着他。
只可惜他又忘了,他如今“面目全非”,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在黑木崖上的东方不败了。
不再是那个生的很是高大,肩宽腰窄,脸上的轮廓棱角分明,高耸的鼻梁,眉飞入鬓的剑眉,紧抿的薄唇,披上日月神教的教主朝服,俊美中更添一股慑人的威严的东方教主了……
当初他只需凤眼一眯,便能震的底下教众心惊胆跳,而如今依旧是那个同样的眼神,可这身体却是个女人,虽然在女人堆里并不矮,可是放到男人堆里却是不够看的。
莫名其妙矮了一个头就算了,还生了双杏眼、琼鼻、以及一张若玫瑰般绚烂的红唇,若不是他久居高位,浑身不经意透露出一股九五之尊的气质,硬生生给这张脸添了三分英气,只怕没人相信这是个男人。
倒有点像极了少年公子哥儿穿了家中大人的衣裳。
杨逍看着他这幅又软又凶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笑,将手撑在了桌上,沉声道:“不介意拼桌吧,小兔崽子?”
东方不败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并未理他,而是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滚烫的茶水落入杯中,茶香瞬间在空中四处流散了起来。
他自认为像他这种绝世高手,一般都不会轻易理会旁人,尤其是坐在他旁边的傻人。
“看不出来你年纪轻轻,竟然还品的出狮峰龙井的味道?”
东方不败喝了一口茶
杨逍一点也不尴尬的接着道:“一般年轻人可不爱喝这茶,都嫌它口感微浓,后味太过甘苦。”
东方不败吃了块牛肉。
“而且…这茶可不便宜,寻常人可喝不起,我看你一开口就点这么大壶茶,又点那么多肉,也不是贫困潦倒之人,怎的总是跟我计较这些身外之物?”
人与人之间的悲喜并不相通,就比如现在,东方不败只觉得他有点吵,叽叽喳喳的像个炮仗,吵的他脑壳疼。
“小兔崽子,你怎么不说话啊,你也哑巴了?”他单手撑着脸,笑的一脸欠揍。
他翻了个白眼,冷冷的道出一句:“阔噪。”
杨逍摸了摸鼻子,十分厚脸皮的朝着店小二要了碗米饭,就着桌上的筷子,直接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故作嬉皮笑脸,实则不动声色的问道:“兔崽子你叫什么名字?”
“无可奉告。”
“你别板着个脸啊,常言道笑一笑十年少,你整日板着脸,过没多久你看起来可是会比我还老的,到时候满脸皱纹,又丑又干巴。”
似乎对于他来说,容貌和神功一样重要,于是他终于忍无可忍的放下了筷子:“够了,闭嘴!”
雁儿被吓了一跳,差点连手里的碗都捧不住了,而杨逍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气势给吓了一跳,久久不能自语,好半晌才从他那股诡异的威慑下回过神来,继续叽叽喳喳道:“你喝的是酒吧,怎么跟发酒疯一样。”
东方不败嗤笑一声,既清高又孤傲的道了句:“哼,莫说这是茶,就算是酒我也是千杯不醉之人,我厌你就厌你,于酒何干?”
杨逍一听,眼睛都亮了:“吹牛的吧你,还千杯不醉?我可不信你酒量能有我好!”
东方不败见他一少年人儿这般狂妄,忍不住侧目打量了他几眼,随后嘲讽道:“得了吧,我喝酒的时候,你这小子怕还在喝着奶水,如今也敢口出狂言与我相提并论?”
杨逍对他的话不可置否,因为他见他这般矮小,显然就是身量未长全的少年郎,这个年纪的少年,最是傻了,而且还是又傻又拽的那种。
他微微垂了垂眸,心想待会一定要让他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以及这世间的险恶,于是直接抬手喊道:“店小二,给我上两坛好酒!”
让你杨爹爹我喝死你!
而和他保持着同一个想法的东方不败也是这般态度,冷眼看着他唤酒上来,勾唇轻抿了一口茶,举手投足间皆是一股深藏不露的气息。
一场无形的硝烟开始在酒桌上产生了。
雁儿:“……”
……
酒是这世上最独特的存在,欢乐时庆祝,悲伤时遣怀,可以颂生,也可悼亡,群斟、独酌、无不相宜。
而男人建立友情的最好方式,大多数也是靠着这酒。
当两个多时辰后,八岁的雁儿抬头看了看酒楼外的明月,又回头看了看眼前这两个明明天还亮着的时候还争锋相对,如今却勾肩搭背的坐在一起,举杯邀明月的两个男人
诡异的沉默了,哦……她也只能沉默,因为她现在是个哑巴。
她的眼睛在这两人身上转来转去,看了好久,才轻轻的崛起了嘴巴,又疑惑又落寞的想着:他们都在高兴什么?
杨逍一拍桌子,红着脸骂道:“要我说也是,那些人都是满嘴的什么仁义道德,实际上呢!能做到的又有几个?”
他说完,喝了大半碗酒,更添几分狂傲:“不过是群刚愎自用的卑鄙小人罢了,令人作呕。”
东方不败“媚眼如丝的嗔了他一眼”,清声回道:“呵,要我说,伪君子可比假小人更加作呕,满嘴仁义道德,实质上自私至及,做出来的事又禽兽不如!”
“是极是极,就像那昆仑派的何太冲,靠着妻子夺了那掌门之位,口口声声爱妻如命,实则在洛阳不知讨了多少美妾,你说哪有这等好事,名声好处全给他占了。”
东方不败嗤笑一声:“这种人城府极深,平常都披着人皮隐藏的好好的,一般情况下,确实让人难于发现。”
杨逍替他倒了满满一碗酒,面红耳赤道:“切,人面兽心,可不像咱们,咱们啊…行的正坐的直,无愧于心,何惧那些傻子才信的流言蜚语呢?你说对吧!”
“对极了!”
“去他的奸淫掳掠,老子才没干那种事!”
“就是,什么不男不女的,他们懂什么!”
杨逍爽朗一笑:“哈哈哈不骂了,这样还显得我粗俗。”
“小兄弟你怕什么,这世间万物本就如此,大俗即大雅,今日你我二人一见如故,实在是不吐为快呐!”
“好一句大俗即大雅!”
“来,干了这杯酒。”
“来,干!”杨逍又喝了一大碗,放下碗后才迷迷糊糊回了句:“你叫谁小兄弟,没大没小的,怎么看我也比你大。”
东方不败轻轻的眨了眨眼睛,眼角微红,一股子莫名的妩媚:“哼,本座可比你大多了……”
“什么坐?你不是坐的好好的吗?”
“你说什么做?你想做什么?”
雁儿:“……”
……
两个越喝越嗨,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再从人文地理谈到五行八卦,谈的那叫一个爽快,以至于第二天醒来后,两个人看着满室的狼藉,双双沉默了。
最先开口的是东方不败,他扶了扶头上的金冠,轻咳了一声:“鸭子呢?”
杨逍摸了摸鼻子:“她叫雁儿。”
“哦,那雁子呢?”
“唔…不知道……”
东方不败眨了眨眼睛:“……”
这时,店小二来了,笑的脸上全是褶皱,一副谄媚的讨好样:“哎呦,两位大爷您们可算醒了呀!”
杨逍咳了几下,清了清嗓子:“昨天我们带来的那个女孩呢?”
“大爷您忘啦,您昨日喝高了,给了咱们一锭银子,让咱们把那女娃带到客房去啦。“
“哦……现在什么时辰了?”
“午时三刻了。”
杨逍突然抬高了音量:“午时三刻了!你耍我阿,午时三刻了你这酒楼里怎么没客人阿。”
店小二眨了眨眼睛,指着东方不败说道:“您又忘啦,昨天这一位公子喝高了,已经把我们酒楼包下来了啊。”
东方不败面无表情的垂了垂眸。
杨逍一脸茫然加震惊的回头看着他,眼睛整得圆圆的,好半晌才朝他拱了拱手:“阔绰啊……”
店小二摸了摸脑袋:“大爷,酒楼是他包的,银子是您给啊,您又忘了?”
杨逍:“???”什么鬼啊,不过是喝了个酒,怎么就千金散尽了?也不知除了这些还做出来什么蠢事来……
他微微喘了口气,掩盖住了脸上的羞臊,试试探探的问道:“除了这些,昨晚还发生了什么吗?”
店小二摇了摇头,很肯定的回道:“没了!”
杨逍瞬间松了口气,一回头就看见东方不败一动不动的盯着桌上的碗筷,他顺着他那迷茫的眼神看过去,只见那碗中盛满了米饭,上面还叉着三根筷子。
很是诡异……
东方不败故作不经意的问道:“这是什么?”
店小二挠了挠屁股:“哦,这是两位大爷您们昨晚拜天地用的。”
杨逍:“???”
东方不败:“……”
也不知场景沉默了多久,才终于有人开了口,东方不败用他那自认沙哑低沉,实则清脆柔和的嗓音,缓缓吐出一句:“拜…天地?”
店小二又挠了挠屁股,一脸笃定的道:“对啊!您们昨夜就是这样说的啊,还吵了很久谁在上,谁在下。”
杨逍嘴角抽搐了几下,阴森森的盯着那店小二:“什么谁在上谁在下,你最好给我说清楚了。”
店小二一抖:“大爷,小的真没胡说,你两谁都想当大的那个,谁都不想做弟弟,所以就吵起来了……”
东方不败捏了捏内心,压下来心里那股呼之欲出的狂躁:“所以不是拜天地,是结拜是吗?”大小就大小,用什么上下来做形容词!
店小二瑟瑟发抖的看着眼前的这两位煞神:“您们昨夜本来是要歃血为盟的,但是这个红衫公子死都不肯这位白袍公子拿刀割他的手腕,然后这个白袍公子就一拍大腿,说那就不割了,拜天地吧……”
店小二咽了咽口水:“然后…然后您们就拜天地了……”
杨逍:“……”哦,我听懂了,什么鬼啊!为什么跟他喝醉了会变得这么蠢,他娘的,老子再也不跟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兔崽子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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