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其实并没有崴到多少,因为在摔下前就已经被他抓住了,可或许是做贼心虚,令她有些惴惴不安,听他这么一说,便立马顺着他的话装了下去,生怕他知晓自己方才闯进了那间阴森的密室。
“好像是崴到了。”她有些心虚的说完,便立马皱着眉头垂下了眸子,故作疼痛的弯着腰伸手去摸着自己的腿。
玄凌眯着眼睛看了她半晌,而后直接将她拦腰抱起,又吓得宜修惊呼出声,下意识的将手抵在他胸口上抗拒着他的接触。
他衣襟间有些许檀香,夹杂着瑞脑的清苦味道,环抱在她腰上的手很暖,暖的几乎要透过衣衫,灼伤宜修的肌肤一般。
宜修被他放在了书房内间的一张楠木椅上,而后又见他突然蹲下身子,意图去掀开她裙摆,仿佛要褪去鞋袜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伤,连忙扯住了裙摆,急匆匆道:“不用了,也不是什么大伤…我坐一会或许就好了。”
玄凌躲在她身前,看着她那双葱绿碎花鞋,手掌抓在她小腿上好一会,才轻轻的松开了手,抬起头来淡漠的看着她,眼中的神色如同冰冷的湖水一样,看似清澈见底,实则却如万丈深渊,深不可测。
“你看见我怕什么?”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吐息间有凉薄意味,像是他常用来清醒神志的薄荷油。
宜修看着他的眼神,又想起了那锦盒中的画面,瞬间慌的连身子都不自觉的颤抖着,一张俏脸绷的紧紧的,像是悬崖边上的白兔。
玄凌突然叹了口气,站起身来道:“可还走得了路?”
“走得了……”她低垂着头,一副低眉顺眼的小声回道。
他听后了然的点了点头,轻轻的“唔…”了一声,随后神色莫名的回道:“既然走得了,那就乖乖回去吧。”
宜修看着他袖口上的绣花纹路,乖巧的:“嗯。”了一声,随后连忙扶着椅子的扶手,站了起来,步履有些匆匆的离开了他的书房。
在察觉到身后那道灼热的视线时,宜修更是觉得自己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就像掉进了滚烫的热水里,脑中的思绪就像一桶浆糊。
……
阳春三月,此时梅花刚落尽,三两枝性急的杏花,已经灼灼地挑在院子里,嫩白的花瓣托着娇黄的花蕊,柔和而清新。
可在刚踏出书房的宜修看来,此时的景色却比那寒冷的大雪天还要冷上许多。
那密室内,匣子中装的也是个玉牌,玉牌上写的也是一个名字。
不,或许说…是半个名字,因为那上面并没有她的姓氏,只写了“宜修”二字,也不同于她嫡姐和她阿玛,是用黑墨写名,朱砂做批注……
而是…以朱砂写名!
那“宜修”二字,红的就像鲜血淋漓一般,让她只看了一眼便吓得三魂飞了六魄!
写了自己名字的玉牌被他如此与众不同的对待着,不仅要放在匣子中,甚至还要藏在桌子底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恨之欲其死?还是他已经知晓了我透过表象,看出了他的真实面目?又或者…是……
不,不可能,他这种人是没有心的,几年前她嫁给他时,也曾愤愤不平过皇上对他的无视,和他生母对他的厌恶,那时候一直都是她在为他抱不平,而他却总是在那些不公平对待下,全都一笑处之。
那时候的宜修认为,她是嫁给了一个霁月风光的疏阔男儿,可直到最近才知道,他不是不争,只是在故作不争而已。
权力皇位,对他来说早已不仅仅是欲望,而是融入骨髓血液里的活着的意义,他处心积虑,他步步为营,那是优胜劣汰,那是生活使然,那是无法选择的命运,也是他从小就被别人这么对待着长大而培养出来的天性,以至于他如今杀伐决断从不手软,利用别人时…也从不心痛……
因为在这皇城里,有的时候,不争就是最好,也是最高深的一种争夺方式!
所以说,怎么可能?
一个被那么多人漠视、鄙夷、厌恶着长大的人,怎么可能会长成一个谦谦君子?就好比宜修自己,不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吗?在嫡姐和嫡母身边伏低做小,阿谀奉承,隐忍多年才如愿在她阿玛那换得了这一桩婚事。
其实一开始,她对这桩婚事并不抱有任何幻想的,既不奢求夫妻恩爱,也不渴望什么嫡妃之位,因为对一个小小的庶女来说,能嫁给一个皇子做侧妃,已经是她此生努力后能得到的最好结果了。
若不是当初有这么一个人在月色下替她扎秋千,对着那颗桃花树,对她许下那些惹人心扉的誓言,还背着她走过白茫茫雪地,笑着对她说:“你瞧,咱们俩这算不算走到了白头?”
她又岂会沉迷于其中?又岂会在这段虚假的情爱中无法自拔?
宜修向来都是一个理性的女人,也早就知道时光匆匆,人去人留的道理,她不怨他后来爱上她嫡姐,也不恨他忘记了从前对自己许下的誓言。
她痛的…是在察觉出他其实从未对自己动过心这一件事上,这才是她如此痛心的缘由。
在这世上最可怜的不是所爱之人的变心你,而是他从刚开始的爱就是不真的!
所以,那玉牌上既无圈、也无叉,唯独那上面的字红的与众不同,可是如今清醒过来的她除了能往最坏的方向猜测之外,根本不会去联想别的可能。
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在这如同牢笼的王府里,在这个冷血的男人面前,保护自己最佳的方式,就是故作懵懂,并且…绝对不要高估,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
他不可能对她有过一点爱意,因为宜修她自己根本感觉不出来,或许,在好几年前,在柔则入府前,那时的他才装的像一点,可自从柔则入府后,他却是连装都懒得装了。
他怎么可能爱她?
若是爱一个人,怎么可能不会流露出一丝情愫,怎么可能忍心为了另一个女人责骂她那么多次?怎么可能会对她不闻不问整整两年?又怎么…怎么会对自己的亲生骨肉,狠下杀手?
对于一个聪明女人来说,在察觉不到爱意时,一定要全身而退。
……
宜修浑浑噩噩的回到了房中,又烦躁的念了一下午的佛,企图用那佛经上的道理,以及那香炉中燃烧着的佛香来安抚自己的不安。
直到晚间用完膳后,她才惊觉自己的耳坠少了一只!也不知是掉在了花园里,还是她嫡姐的房中,甚至…不知会不会在那密道里!
她想到这,又出了一身冷汗,连忙使唤剪秋去找,特地嘱咐她要顺着院门,到花园,一路从他书房门口找到嫡姐房中。
“剪秋,若是有人问起,也别说是耳坠,就说是掉了个手帕,若是遇见四爷,你便马上回来,别惊扰到他!”
剪秋不明所以的看着她,随后乖巧的回道:“好!主子放心,奴婢知晓了。”她说完便退了出去,徒留宜修一个人在房里着急的踱着步。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回来了,手中捏着一只翠绿色的耳坠,宜修见此,那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辛苦你了剪秋。”
剪秋皱着眉头抿了抿嘴:“奴婢应该做的,不辛苦。”
宜修接过那只耳坠,又轻声问道:“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剪秋脸上的神色突然一慌,而后抬眸看着她,小心翼翼的说道:“奴婢找了许久都没找到,甚至找到了王妃那儿,都没有,耳坠是奴婢在回来,路过王爷书房外头的时候……”
“你碰见他了!我不是让你最好避开他吗?”宜修一惊,手中的耳坠掉了下去,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阵响声。
“奴婢避开了,可是那耳坠是…是王爷唤住奴婢,而后交给奴婢的,王爷还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他说什么了?”
“他说,下次乖一点,别像一只猫儿一样。”
宜修一愣,一时间对这句话也感到一丝不解,什么意思?那耳坠到底是掉在了他密室里?还是在书房内?
还有,那匣子中血红的玉牌,没有姓氏,只有亲昵的“宜修”二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今日在帘子背后站了多久?
他有没有察觉出一丝不妥?如果没有,为何要用那种莫名的眼神看着自己?可是如果有,又为何会故作无事的放过自己?
应该是没有吧?若是有的话,自己知晓了他那么大的秘密,光是使皇上盛怒的废太子巫蛊之案,便足以被他灭口了。
所以,那坠子或许是在她差点崴了脚那时候掉的吧?
作者:哈哈其实你们有时候也别把男主想的那么坏嘛,心狠手辣是真,讳莫如深也是真,可是隐藏性情深也是真的啊哈哈哈!他是一个看似无情实则深情的狗男人。
作者:还有啦,她孩子的死因还有一个伏笔没交待出来呢。
作者:这几天看了韩栋长安诺里的皇帝,妈呀,好帅啊!!!那种阴冷的眼神,以及看似薄情的神情,爱了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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