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凤就这样定定的看着她,一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又重复着说了一遍:“我会后悔的。”
钟芝和他在那里僵持着,最终叹了口气,脚腕一转,往左司马府上走去。
看着她没有反对也没有继续说些什么,白凤心知这是她同意他继续跟着她了,脚锋一转,也跟了上去,始终和她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看着往日自己上街时,偶然路过的戒备森严,时不时有一队队将兵巡逻的左司马府,此时竟是只有寥寥数人在把守,钟芝一时有些怔愣。
这真的是左司马将军府?怎么和平日看到的一点儿也不一样?
“谁在那!”
被这一声呵惊回了神,刚想用轻功向身侧的屋顶一跃来躲避巡逻的士兵,就被身后的一只手给拉向了一旁,隐匿在黑暗的角落里。
慌乱的看向身旁,果不其然是刚刚跟在身后的白凤。白凤看钟芝看向他,以为她想要说什么话,手指放在嘴边,发出两个气音:“禁声。”
转过头,轻微点了点,示意白凤她晓得了,白凤遂不再看向她,一同留意着外边的情况。
“人?哪来的人?”看到钟芝身形的士兵四下搜索着,他的动静引来了远处站岗的同伴:“你小子迷糊了吧,这大晚上的,哪来的人?”
“可是我明明…”发现钟芝身影的士兵不禁叫起了冤,看他的样子,还是个尚在发育的少年:“我明明看见了人影的!就这么大一块儿地方,我总不可能看错吧…”
他身边站岗的士兵皱了皱眉,正想要说什么,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异响。
“喵—”
外面两个人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直到再也听不见任何动静,一切归位宁静后,才放松下来,但不知道那个后来的守卫想起什么来,肩膀一下子又重新紧绷。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年长一些的士兵僵硬着拍了拍他的后辈:“只有一只猫,哪来什么人啊。”
“可…”
年长的士兵却是不让他说下去,推着他就往前走。
年长的士兵是知道的,这个新来的毛头小子从来不说谎,他说他看到了人,那铁定刚刚是有人在的。左司马将军向来最忌讳这些带毛的畜牲,将军府方圆十里,别说带毛的了,带羽毛的都没有一只。
这平白无故多出一声猫叫,说明来将军府所谓的不速之客还没走远。
将军今天不在府上,现在还滞留于府上的,无外乎就是一些女眷和奴隶,以及他们这些站岗的苦命人。就算出事了,这不会是什么大事。与其上前当靶子被不知道对面是何身份的人捅个穿,不如当作不知道有人来过。
毕竟…
反正今天晚上刘大人不在府上,谁有事都不会是大人有事,对吧?
“把猫看成人,可真有你小子的…妈了个巴子的,你不会是被什么精怪给缠上了吧…”
随着声音渐行渐远,钟芝和白凤从暗处走了出来,看着两个士兵勾肩搭背远去的背影。
钟芝一个没忍住,瞟了白凤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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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暗角处,看着两个卫兵离他们越来越近,原本已经打算扽着人跑路的钟芝动作僵住了,耳边传来一声猫叫。
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白凤,白凤迎着她的视线,继续又喵了一声。只不过这次,他的耳尖微微泛起了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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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出紧急。刚才那么做…是下策。”眼神四处飘渺,白凤耳尖还是红红的,不知道到底是学猫叫有旁人在臊的,还是刚刚在暗角离一个姑娘太近羞的。
“我知道一个奴仆进出的小门,从那里进去。”语毕,不等钟芝反应,这次白凤率先向外走去。
“不急。”还没走出两步,钟芝轻声叫住白凤:“有点儿古怪。”
被叫住后转过身,白凤看着钟芝:“你觉得,有问题?”
“人数。”咽了咽唾沫,钟芝接着说:“人数不对。和白天巡逻时的人数差太远了。”
白凤闻得此言,了然一笑,转过身去接着带路,看到钟芝跟上来,向她解释道:“刘大人今晚不在府邸。为此他府上卫兵有所减少倒也是常态。”
接着,眼带笑意地看着钟芝:“刘大人一向惜命的很,他的命,可比府里这些妇孺金贵的多。”
说这话时,白凤语气上带上了几分不屑。
这个刘大人可是把自己的命看的比谁都当紧。姬将军给归属于他的朝廷命官都分派了百鸟的人来以此保护他们的安全,他作为百鸟的人,被分派到刘大人的身边。
这个刘大人,对什么都疑神疑鬼的,哪怕是将军府下来保护他安全的人,他也不相信。准确的说,他除了自己,谁也不信。
和他相处的这段时间,从他的言谈之中多少感觉到了他对自己的不待见,甚至怀疑将军把他安排到他的身边,是看他哪天没有按将军的心意把事情做好,由他来结果他,以除将军后患。
因此,在将军将他分派到刘大人身边时,这位刘大人百般推脱,眼见再多说一句姬将军要发火,才应承了下来。
把他留在身边后,刘大人也很快组建了自己的防卫队,完完全全把他和他的生活隔绝开来,他没的办法,又因为每次谈事情都是避着他,只能每次见他出府时,远远的跟在后头保护他的安全。
这样的日子倒也过了有差不多半载。有一天,刘大人照例在没有告知他去向后一个人出府,他站在枝丫上看着那个身影,最终脚尖一动跟了上去。
直到“刘大人”扯下身上的伪装,拿刀向他砍来,他才知道中计了。仓促间慌忙应战,他本是对那个人进行单方面压着打,不料一个没注意,被眼前那个黑衣死士打了个呼哨。他眼神一厉,顺势就要攻向他的头部,但一切已经太迟了。
后来,那些人一拥而上。他终究是扛不住多人围攻,败下阵来。多是顾忌着他是姬将军的人,不敢下死手,他们把他打成重伤之后,也就把他撇在一边不再管他,任由他自生自灭。
白凤知道自己不会死。
等那些人走后,他尝试坐起来,慢慢走回将军府,不料一挣动,便扯上了伤口。觉察到肚子一凉,费力地抬起手,尝试着往肚子上探去。
果不出他所料,摸到了一手血,他的肚子在刚刚和那些人打斗时,被破开了口。
当机躺在地上,不敢随意走动。待他缓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又挣扎着抬起手,向衣服内测抹去,摸出墨鸦给他的自制信号弹,在地上狠狠一摩擦,点燃后向天空放去。
他知道,墨鸦在出完任务后,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躺在屋顶或站在树丫上,看向天边。找到他是早晚的事。
脑子里想着些有的没的,昏昏沉沉的晕了过去。
待他再次稍微有了些许意识,看到的就是一个瘦小的小丫头扛着他的重量。一点一点往一个方向挪去。雨水混着血水一同流到了小姑娘的脖襟里。那一瞬间,他从小姑娘身上,嗅到了柔和的气息。仿佛笃定了小姑娘不会害他一样,放心的晕了过去。
最后,他看到了小姑娘的焦急望过来的仿若闪烁着星河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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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凤回过神来,看向钟芝一如初见时的眸子。嘴角不由向上勾去,看着她疑惑的神情,他摇了摇头,没有作答。只是继续向前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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