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里,日子过得平平淡淡,钟芝也渐渐融入了紫岚轩的生活。凭借讨巧温吞的性格,没几天就和紫岚轩里的姐姐们混了个脸熟。
和刚来紫岚轩的日子没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就是前几日偶遇的紫衣公子,隔三差五的就往紫岚轩里钻,身后跟着一个意气风发的略带书气的少年郎。听紫岚轩里的姐姐们说,这个少年是时任韩国相国大人张开地之孙,张良。
听闻这个少年的身份后,钟芝不由停住了嚼着帮别处姐姐带东西得来的糖果,暗暗咋舌,这位公子把相国大人的孙子成天带到烟柳之地,也不怕人家祖父来算总账。这相国大人看着别人把自己孙子往烟柳之地拐,并不阻拦,也是心大的很。既不阻拦也不问责...那天那位公子想必也大有来头啊。
难得今天没什么闲杂事,钟芝在自己房间窗边抬头看看天空,算了算,这几日也该重新去给那人换药了。
临出门前,分了丝神留意紫岚轩的动向,那位公子今日又来到紫岚轩,身后一如既往地跟着张良,过了些时候,紫女姐姐也跟着进入同一间房内。那个房间钟芝曾经在白天无人时进去整理过,从装饰上来看,应该是男子长久居住的房间,并不是给寻花问柳之人准备的。
他们在搞什么?
钟芝暗想,随即摇了摇头,不管搞什么,都与自己无关。师父曾经对她教诲,人活在世,好奇心不要太重,尤其是像她这种半吊子,做好本职工作就可以了。
勿要招惹是非。
勿要招惹是非…
师父,您所谓的不招惹是非,也给您招来了祸端…这个乱世,就是在想尽办法欺压没能力反抗的人啊…它在榨干穷困人民最后一滴血,这样不招惹是非,真的是对的吗?
阿芝…就算你明白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你改变不了什么。你想改变这个环境?不,你改变不了。你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就算知道了又如何?你左右不了时局。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别给别人带去麻烦。这乱世,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我们一路下来,你还没看透吗?
师父…
阿芝,这不是冷血,蜉蝣撼大树,最终只能把自己搭进去。不要想着替我报仇,我用不着你。就你那三脚猫功夫,我也不指望你。
师父…
我走之后,别钻牛角尖。不被卷入是非前提下,去做你觉得可以做的事情。
师父…
知道我为什么只传你医术不传你毒术吗?
阿芝…不知。
你的性子我了解,阿芝,你比你自己想的更感性…
师父…我…
感性…不是件好事。它很容易让你被人利用,卷入恩怨之中无法脱身。阿芝,不要怪师父不传你毒术。
阿芝从未埋怨过师父!阿芝的命就是师父给的,如果没有师父,我早就入了狼腹…
如此…就好。阿芝…阿芝…
师父…
咦…呀…
你这个女娃命倒是大,既然你遇到我,我也无后,你就干脆跟我这个俗人一起好了。
呀…
得给你起个名字,叫你什么好呢…干什么!别吃手,脏不脏…
钟磬声声隔棼俗…秋风满座芝兰媚…钟…从今天起,你就叫钟芝吧。
阿芝…阿芝,答应为师,莫入尘世。
……
阿芝!答应为…咳…师,莫惹是非…
让为师…放心
阿芝…
…阿芝谨遵师命。
垂下眸子,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随着人流出了紫岚轩,走过几条街后,小腿绷紧,悠然发力使出轻功,出了新郑城。
几日前,新郑城外。
处理好师父的后事之后,身上的钱几乎全部花光了。钟芝打算去城里碰碰运气,混口饭吃。还没到新郑城,就碰见一个浑身是伤摇摇晃晃的少年。钟芝连忙将身形隐匿在一颗枯树后,心里暗暗祈祷受伤的少年没有看见她。
等待了半晌,没有听到声响后,钟芝从树后走了出来。只见那个浑身是血的白衣少年倒在地上,看样子似乎是昏过去了。
撇了撇嘴,终是绕将过去,往新郑城的方向赶路。
刚才她看那个白衣少年的衣着,并不像是一个家丁的服饰。身上的伤也不是棍棒家法所伤,二是被刀剑所伤。一般人是不会有机会触碰到刀剑,那这个少年肯定不是一般人。就算她不救,不定也有他的人来接应他。伤成那个样子,指不定后面还有追兵。等到和他相对之人来了,看见她在医治他,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摆脱不了关系了。
把行李安置在一个自己可以找到的地方,天色已晚。正打算去探探新郑城,找找今天晚上可以歇脚的地方,等到第二日起来再寻个店面打个零杂工,突然一个炸雷打了下来。
下雨了。
抬起头看了看天空,雨水滴进了眼睛,抬手拭了把雨水,重新蹲回到黑暗里。微微阖眸。
看样子,只能这样凑活一晚了。钟芝心想。
又一个炸雷划过天际。引起的光亮短暂照亮一小片天空。
半晌之后,一个人影飞奔过新郑的天空。
去看一眼,没准已经被人给救走了。
钟芝在心里如是对自己说道。
许是没有东西遮掩,城外雨显得比城内更大些。钟芝赶过来时,发现下午遇见的少年仍是躺在原先的地方,没有丝毫挪动的痕迹。
雨水打在少年身上,把少年身上的血痕冲洗的一干二净。头发软趴趴贴在额头上,显得如此无害。
钟芝皱了皱眉,这么大雨,淋在有内力在身的人身上本身是没什么的,但眼前这人受了伤,淋雨伤口怕是会感染…来这这么久了,这人连动都未曾动过,不会已经…
这样想着,钟芝的手向白衣少年颈部探过去。
还好,还活着,触手异于常人的温热只是淋雨引起伤口发炎导致的发热。
静静看了半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把人架到自己身上,深一脚浅一脚带着这个陌生人往自己安顿师父时候匆忙之间搭出的茅草房走去。虽然不如城内百姓房子结实,但还是勉强可以起一个避雨的功效。
过了许久…空气中微弱的传来女孩子的叹息声:“我还真是给自己找罪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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