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针慢慢聚于一体,绕着阴策的手指缠了一圈,像一条银蛇,其间隐隐透出了些灵气,看来阴策已经将这银针养出了灵。
“佩服。”裴之涣看着瘫坐在地的阴策,两边的兵士把阴策扶到床边坐下,扶着伤员的军医这才将人放平,着手缝合伤口。
“呼。”良久,阴策长舒一口气,调整体内已然紊乱的内力。
“阴公子?”账外的守卫轻轻唤了声。
“没事了,你们进来吧,别受了风寒。”阴策起身,抖了抖有点麻木的腿,转身看见了走进来的阴平掳,忙道:“父亲。”
“策儿辛苦了。”
“父亲征战沙场,自然比孩儿辛苦......”
“阴叔叔!”一旁的裴之涣也过来行礼。
“贤侄也在啊,正好,你们二人随我来。”
主帐内,三人相对而坐,桌上摆满了饭菜,阴策吃了几口,见阴平掳也不动筷子,只是目光沉重看着他。
“父亲......真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阴策明白阴平掳在担忧什么,边关战事吃紧,朝廷没有办法,只能放弃皇城主要的守备,派阴家军支援边塞。这一两个月还好,再拖下去,也不知云朝内部各大藩王会不会起兵造反,这种情况一旦发生,云皇也就只能依靠几千御林军。
“昨日,后方守军失联,我们的粮道,可能已经被断。”
“什么?”
“策儿,我知道做这种事对你很不好,但为了云朝百姓,只能出毒攻之下策。田军师说明日卯时将有顺风,是用毒的好时机。”
医者能医人也便能杀人,杀人的方法便是用毒,阴策熟读各路药籍,其中阴邪毒方不在少数,其中便有可溶于气,却无色无味的奇毒——灼眼息。此物一旦随风入眼,便会发作,中毒者双眼剧痛,不停流泪,一个时辰内没有解药,必将双目失明。古籍记载,灼眼息,气中奇毒,毒方自西南传出,曾有恶人散之,令满谷茶农目盲,染毒者,眶中不见全目,更甚者,唯留白骨。
“阴兄,若是以此毒毒杀如此多的人,必会伤损道心......道心一损,今后医道一途可能就走不长了。”同为医者,裴之涣深知其中利弊。
“可我也不能眼看着更多将士去送死......异族凶残成性,西北边城的百姓被其屠戮一空,如是任其壮大,总有一天会攻破边关,一旦让他们进入中原,后果不堪设想。如今云朝内部空虚,国内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只要毒攻有效,便可借此退敌,异族根基不稳,此役一败,十年内难起风。云朝,需要这十年,来稳固根基,来休养生息。”
风渐渐停了,月色铺了满地的银沙,阴策坐在土坡上,望着漫天星汉,面无表情。异族兵将固然该死,但是他们的军队中依旧有家眷,那些老弱妇孺又有什么罪,毒物不似刀剑,刀剑终究掌与人手,毒物却哪管你良莠善恶,一旦散开,生灵涂炭。
次日,阴策走进主帐,将一个白瓷瓶交给阴平掳,嘱咐了一些需要注意的问题后,便直奔医帐。
“裴兄,今日就麻烦你照看着灰帐的兄弟们了,我要赶在今晚将灼眼息的解药制成。”
“阴兄放心。”
关口城门之上,一众将士头顶着槐叶编成的头巾,据阴策之言,灼眼息容易吸附与槐叶之上,并消与叶中的液体。来犯的敌军见城墙上的弓手比平时少了近八成,便认定边关守军已经有气无力,便一鼓作气向城门发起冲击。城墙上的守军也不急,待得顺风一起,才将手中的箭射向敌群,箭头早已换成了装着灼眼息的小瓷瓶。灼眼息一旦散开,便一发不可收拾,前锋部队瞬间就倒下一大排,霎时间敌阵一片混乱,不到半个时辰,敌军便不攻自破。前锋部队突发状况,后面的部队完全来不及停下,前后压在一起,自然阵脚大乱,再加上异族军队本身是临时拼凑,只能仗着兵强马壮,完全没有军纪可言。他们顺风顺水打了这么久的仗,也从没见过这般诡异的事情。
军心大乱!
日渐西斜,灼眼息已经尽数消散于天地,敌军也慢慢重整好了军队,准备后撤,却只见两队阴家军从两翼突然杀出,刚刚稳住阵脚,又被冲开,被大军护在中间的风屠也大惊失色,拔出大刀,欲要杀出一条血路,刚一回头,便被乱箭射中,他摔下马的最后一刻只看到自家大营硝烟四起,遮蔽了一方天空。
一仗打完,已至黄昏,阴平掳率大军回营,面上愁容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难掩的笑意。
“朱将军去一趟北燕山,势必在天亮之前把粮道夺回来。明日修整一天,然后直取鞑虏大营。”
“得令!”
“等朱将军把粮草运来了,兄弟们好好吃一顿,这几日,辛苦各位了。”阴平掳拱手道。
“多谢将军!”
“今天一定要好好犒劳一下阴公子,没有他的药,这仗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一旁的军师道。
“嗯!这一次,策儿真的做出了很大的牺牲。希望田军师能和他谈谈,希望还能补救。”
“阴公子心志坚毅,定是没有问题的。”
“阴叔叔,不好了!”裴之涣的声音让阴平掳的笑容瞬间凝固。
“阴策,阴策他跑去敌军大营了。”
裴之涣手里拿着阴策留下的书信,上面只留一句——医者仁心,欲救苍生。
“这傻小子!众将士随我,入异族大营,定要护吾儿周全!”
“你们若是敢伤策儿,我必屠尽燕西部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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